後面這句話,是問的宋婉月。
席間無人動筷,主位還空著,想來是主角沒到。
也不知是誰,來頭這麼大,面子這麼大。
見宋婉月不答話,吳姐在旁邊提醒她:「黃總問你話呢。」
宋婉月敷衍應答:「還有半年。」
不刻意去裝,生來就輕軟的聲線,令人耳根酥麻。
今天叫她過來,倒也不是為了陪他們。
主要人物還沒入場,一頓飯局約了又約,對方終於屈尊降貴,肯空出三十分鐘的時間。
哪怕包廂內的眾人來頭都不小,可與之比起來,仍舊只算末流。
都是人精,心裡也清楚,對方這次肯點頭,一來是順便。
二來則是不堪其煩,想趁此機會一併敷衍應付了。
自回國起便邀約不斷,邀請函成疊成疊的往家中寄。
本就不是世故圓滑之人,世家公子,大多傲性。瞧不上他們也正常。
不過機會都是靠自己去爭取的。
人人都想搏一搏,畢竟只要得了他的點頭,未來在財政界爭得頭把交椅,也算指日可待。
平時在公司作威作福慣了的劉副董,在這裡充其量之算得上是點頭哈腰的卑微小弟。
讓宋婉月去黃珩跟前敬酒,介紹起他的身份,想要以此震懾到她:「這位可是巨豐銀行的黃總。」
宋婉月倒是有所耳聞,來頭不算小,或許能夠嚇到普通實習生。
可她來頭更大的都見過,這人在段柏庭面前,充其量,指甲蓋那麼大的存在感吧。
宋婉月笑了笑,婉拒道:「不好意思,我不勝酒力呢。」
她語速不快,哪怕笑容很明顯的敷衍,虛虛浮在面上那麼一層。
但眼尾和唇角揚起的弧度還是讓人挪不開眼。
年紀小,剛出,明顯被家裡人保護的極好。眼底清澈而潤,看人時,彷彿一隻狡黠又靈動的狐狸。
包廂內那群人精最愛這口,尤其是聽說她不勝酒力之後,更是來了興趣。
惡臭的酒局文化,在於享受他人服從的快感。
你越是不能喝,他就越要灌醉你,以此證明自己至高無上的權力及地位。
宋婉月無疑成了此刻的犧牲者。
「出門在外,不勝酒力怎麼行呢。酒量是得慢慢練的。」分明是長輩的關懷語氣,眼神裡卻帶著慾望的打量。將她由頭看到腳。
裙擺的長度在膝蓋上方,恰好露出半截大腿,白皙筆直。
不算過分纖細,帶了點肉/欲感,令人看了就挪不開眼。
他故意洋白混調,酒杯遞到她跟前,「考慮到我們小婉月是個新人,不常參加這種飯局,今天就少喝點。」
酒杯靠近的那一瞬間,宋婉月就被刺鼻的酒味衝到皺了皺眉。
這一杯下去,她能從今天睡到明天晚上。
都快趕上咖啡杯那麼大的容量了,還能稱之為少喝點?
她的大小姐脾氣上來了,絲毫不肯低頭:「我說了,不勝酒力,不能喝,也不想喝。」
黃珩出了名的笑面虎,長了張和藹慈祥的臉,卻擅長揚著笑臉捅人刀子。
他最忌諱別人當眾駁他的面子。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他笑意從容:「你若是不喝,我自然有法子讓你喝。」
宋婉月雖說穿了身幹練的御姐裝,可她身上卻絲毫沒有年齡感帶來的閱歷。
那雙桃花眼不笑時,也能看見淡淡臥蠶,更添幾分稚氣。
原本清透白皙的膚色,在包間內憋悶太久,而浮上一抹粉。
她揚睫看他,面對他的威脅絲毫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