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宗皇帝的心思,杜睿也能猜得到,一來範興確實是個人才,此時雖然丟城失地,卻讓大唐避免了一次更大的危機,二來還是人才難得,這些年來,突厥屢屢寇邊,大唐屢戰屢敗,範興久在邊廷,對突厥的戰法熟悉,將來北伐,也是一大臂助。
想著,杜睿突然對安康公主道:“公主殿下!草民想求公主殿下一件事,希望殿下不要推辭!”
安康公主道:“你有什麼事只管說,怎的說你現在也是我的師傅了,只要我能做到的,便一定幫忙。”
“好!”
杜睿道了一個好字,便走到書桌前,鋪開一張宣紙,研好墨,提起筆來,略加思索,揮筆而成:《正氣歌》一一贈範太守,餘長聞夫氣節者,天地之正焉,今範太守於國守邊,闕自身榮辱,棄小節而就大義,然群氓洶洶,空懷熱血,知太守者,凡幾人焉?餘自空嘆,於國惜才,隨頌《正氣歌》,以張範太守之氣節耳。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符寶郎舌,為姜伯約膽;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為擊賊璽,逆豎頭破裂。是氣所磅礴,凜然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繫命,道義為之根。磋餘遘陽九,隸也實不力。楚囚纓其冠,傳車送窮北。鼎鑊甘如餡,求之不可得。陰房冥鬼火,春院閟天黑。牛驥同一皂,雞棲鳳凰食。一朝濛霧露,分作溝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哀哉沮洳場,為我安樂國。豈有他謬巧,陰陽不能賊!顧此耿耿在,仰視浮雲白。悠悠我心憂,蒼天曷有極!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安康公主自幼聰慧,也曾習得經史子集,倒也看的分明,見杜睿如此推崇一個犯官,雖然不解,但也被詩中那大氣魄感染到,不禁拍手叫好。
杜睿嘆道:“公主只道這詩好,卻不知與這尋章摘句的營生比起來,範太守的氣節卻真如長空皓月,詩雖寫得,卻不足以張範大人氣節之萬一,請公主將這詩,轉呈聖上,求聖上等他日北伐成功之時,將這詩雕刻成碑,立於範太守墓前,以彰其功。”
第三十一章 對策
承慶殿內,此刻的氣氛有些沉重,太宗痛苦地坐在案几旁,這幾日天氣轉陰,他當年隨軍征戰之時留下的暗傷又在隱隱作痛。。再加上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範興的死惋惜,如今他能做的,也不過是將來真的等到北伐成功之時,將杜睿寫得那首《正氣歌》立於範興的墓前,以慰那位為國盡忠,不顧個人名節,不惜一死的忠臣之心了。
範興的事讓太宗憂心,但此刻還有另一件事,更讓太宗愁眉不展,頡利攻破綏州,城中民眾死傷大半,但還有三萬軍民被頡利擄去了,如今頡利已然開出了價碼,讓太宗用財帛去贖,一想到子民的死傷,太宗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又是一筆血債!是朕沒有把這國家治理好,讓突厥欺凌了我們這麼多年,朕這個大唐天子,只能看著百姓受戮,實在是有愧啊!”
長孫無忌看著心裡難受,他本想說句寬慰皇帝的話,又一時不知用什麼樣的措辭好,這時岑文字出班對太宗道:“聖上,頡利讓我朝納貢三十萬石糧食,十萬匹絹,以換取被他擄去的三萬軍民,不知聖意如何?”
太宗聞言,往桌上猛一拍,一臉悲憤地說:“殺了朕那麼多子民,還要敲這麼大一筆竹槓。三十萬石糧食,十萬匹絹!這比武德九年逼著咱們從國庫裡拿出來的還多,朕都登基四年了,難道還要再次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嗎?罷了,就算我軍不堪一戰,朕也要與頡利決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