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準備離開的那一天傍晚,我等在你必然會經過的那條小路。
我的手緊緊攥著路旁長椅上的把手,幾乎是把那個把手揪下來的力道。
你終於走過來了,一個發舊的圍巾,一個上面印了某個冷飲店標誌的雙肩包,你走起路來依然很快,頭微微低著,彷彿有什麼心事。
我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運氣,站在你面前,和你打了一聲招呼。
你茫然地掃了我一眼,看到我後,隨口說:&ldo;問路嗎?楓林園在那邊……&rdo;
你隨手指了指,就匆忙離開了。
t大的校園很大很美,每年暑假都有來參觀它的後花園的各路中小學生,這裡也時常有前來遊覽的普通人,可能有過不少人這麼問路,你已經習慣了吧。
後來只要有時間,我都會坐火車去b市,去t大,沒想過和你說話,只是單純地站在你的宿舍樓下,看看你,看看你忙什麼呢,看看你好不好,看看你是不是依然永遠不會穿裙子,看看你是不是依然捨不得去打葷菜。
我那個時候也會努力學習,我想考t大的研究生,就這樣過了兩年半忙碌的大學生涯,我如願以償,考上了t大的研究生。
我心裡模擬了無數次,想著這一次我要走到你面前,想著該怎麼向你坦誠我對你的心意。
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至少我應該為自己奮鬥一次。
可是再一次來到你宿舍後,我看到了什麼。看到了霍晨就站在你身旁。
他拉著你的手。
我幾乎每個月都會來這裡一次,每一次都能看到你,我不知道霍晨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你們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只知道當時自己站在那裡,就好像無意中踏上了傳送帶上的震動區,下面有一個發電機嗡嗡嗡地響著,我耳鳴眼花腦中空白,在那麼一個瞬間,整個世界都彷彿和我脫節了。
我當時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為有一個女孩好奇地看著我,關切地問我需不需要幫助。
我搖了搖頭,謝絕了她的好意,緩慢而艱難地走到了紫荊花旁的石凳上坐下來。
我遠遠地望過去,看到你用依依惜別的目光望著他,當他說了什麼後,你低下頭,白嫩的臉蛋上泛著紅暈。
我自己都可以感覺到自己心底冒出來的各種陰冷的可怕的想法,我盯著霍晨,就好像盯著我宿世的敵人。
那一刻我特別恨他,就好像他搶走了本來應該屬於我的東西。
我恨你,也恨我自己。
我把t大的錄取通知書撕碎了,扔在了你宿舍樓下的垃圾桶裡。
我大病了一場,病過之後,開始沉迷於遊戲之中。
這個墮落的時光很快結束了,我是時候離開學校宿舍了。
畢業後,我開公司創業,我急切地渴望著成功,後來事業總算步入正軌,我歇了口氣,歇了口氣的同時,我忍不住想去看看你。
坐了十九個小時的飛機,到達了你所在的城市,我花了幾天的時間才漸漸搞清楚你的住處,可是在我終於等到了你的身影的時候,卻看到你握著電話,在那裡哭得厲害。
其實我真得恨霍晨,我不喜歡你們在一起,可是看到你現在這麼難過,我又恨不得揍他一頓。他怎麼可以這麼不珍惜你呢。
我還記得,當時你眼中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和絕望,那是平常總是很沉靜的你很少有的。你艱難地說,和霍晨的這一場戀愛,你積攢了四年的勇氣,可是和霍晨的分手,卻消耗了你這輩子的愛。
我在這個時候,忽然有點不敢看你的眼睛。
那次的美國之行,讓我徹底絕望了。
我開始反思一件事,對於你來說,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