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只覺得沖鼻欲嘔,樂湮捏著他的鼻子要給她灌下去,姬君漓陡然忍無可忍地站起來,嚇了樂湮一條,她委屈地瞅著他,看得姬君漓說不得罵不得,最後無奈嘆息,自作孽地提步出門去了。
此時長安酒肆里人聲鼎沸,有手抱琵琶的胡姬鏗鏘而奏,也有絲衣露臍的美人迴旋而舞,饒是長安城裡的百姓們見慣了這些場面,也不由得看得有點眼直。
姬君漓不可置否地繞過這麼一大幫子看熱鬧的人,徑直進了酒樓深處,但見二樓處臨欄方桌還空著,他彎唇一笑,便風度翩翩地坐下來了。
殷勤的店小二點頭哈腰地問他要點什麼,姬君漓隨意點了幾疊小菜加一壺好酒,自得其樂地小酌。
這酒若是一個人喝,未免索然無味。
今日姬君漓除卻是不想看到樂湮,還存了幾分碰運氣的心思。
這是一道豪邁的聲音乍然如玉碎昆崗,姬君漓執杯的手微微一頓,嘴角勾起微妙神秘的弧度,且聽那人放歌道: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
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已聞清比聖,複道濁如賢。
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
看客們被胡女舞姬吸引,沒人留意到這麼個似乎在撒酒瘋的酒鬼,唯獨姬君漓,忍不住擊掌讚歎,凝眸對著一杯水酒,低語道:“好詩。”
這兩個字,說這兩個字的語氣,都不可自已地帶上了一分恭維的意味。
千年歷史長河中湧現過無數英雄人物,然真正讓姬君漓心悅誠服的不過寥寥數十人,顯而易見,這個飲酒賦詩之人,正是其中之一。
對方也留意到了他,卻沒有結交的意思,姬君漓不免有點失望,他轉頭一望,對面不遠處,白衣卓絕的中年男子正捧酒而灌如牛飲,他腰懸長劍,長髮凌亂,戴著唐朝式樣的黑色幞頭,卻飄逸俊爽,一張臉也生得硬朗如鐫刻。一個照面一打,姬君漓也覺得無愧於他的久仰。
這人的氣度風姿,果然如賀知章所驚歎一般,他當之無愧。
姬君漓雖覺可惜,卻不強求,看著那人豪爽飲酒的情狀之後,他又轉回身去,自己又小酌了幾杯,將酒錢砸在桌上,飄然遠去。
他這氣度也是絕好,喝酒的中年男子忍不住亦多看了兩眼,眸中似有悔意。
姬君漓回到宅子以後,樂湮便發現他的心情陡然轉好,嘟囔著小嘴迎上去,她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搖了搖,“我錯了,不要生氣了漓,我再也不強迫你吃那些東西了。”
他沒料到她這麼通情達理、善解人意,挑眉問:“哦?之前不是態度挺強硬的嗎?為什麼突然改了主意了?”
樂湮低著腦袋,小聲委屈地說了一句,卻差點帶上了空腔:“因為我剛剛忍不住嚐了一下。”
“……”
好歹還算有點正常的鑑賞力,姬君漓連說都懶得說她了,哼了一聲,聲音還有點冷,樂湮把腦袋蹭到他的胳膊上,貓兒一樣地討好他:“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捨不得跟我生氣的。”
姬君漓好看的唇彎起,伸手在她的頭上摸了摸,樂湮高盤的髮髻被他弄散,烏溜溜的眼睛滾了滾,狡黠地笑著,又用腦袋抵著他的胸膛蹭了下,姬君漓徹底投降,把她撈入懷中,一個輕盈的吻點在她的額頭上。
“漓,你見了誰,心情好像很不錯?”
有這麼明顯嗎?他撫著唇暗自思量。
樂湮上次聽姬君漓那麼一說,她回頭就把那本記載詳盡的史書翻了下,這個年間,風起雲湧,中華好兒女不少啊。大致地看了看,不過翻到幾首詩而已,就被一個人的名字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