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不明白?”這樣的冷言冷語不知究竟刺痛的是誰,秦涵微微喘息了幾聲,怒意分明:“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們就真的看不懂行烈是什麼樣的人?接到密保後,你們在我身邊煽風點火,還秘密派了人去通風報信,說我意欲奪她兵權,那杯酒中下的天山雪,為的又是什麼?”
對著那怒意勃發的人,向菊只覺得冷汗浸溼了身後的衣襟,他一向知道秦涵並不無能,卻沒想到,主子竟然早將一切看得明白,只是不說出來罷了。
而今天,他那看似大仁大義的話,卻實實在在觸怒了這頭沉睡的雄獅。
“呵,你們只是想若是風行烈不在了,你們就可以光明正大成為我的左膀右臂,慢慢抓住實權,往上再爬一步不是嗎?你們從小就跟著我,卻被一箇中途而來的行烈拿走了你們應有的一切光榮,所以心中根本不平,不是嗎?我從未想過要她性命,只是想在最後的日子裡,讓她留在我身邊,讓她放下所有的大事好好看著我,就看著我一人。可是那時候我不知道她是……我跨不過性別那一檻,我怕他擔心,也不敢大聲對他說出來,我想著只能用最卑鄙的方式留下他,他對我一向那麼好,一定不會生我的氣,到時候我再同他慢慢解釋,讓他慢慢接受我……然而我根本不瞭解她,我沒想到她的性子居然烈成這樣,我的自私膽怯到頭來卻害死了她……我……”
秦涵笑得全身都抽搐了起來,腳步一個虛浮,握著酒罈的手一陣顫抖,再也拿不住重物,只聽得“啪!”地一聲,那罈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俯身一嘔,一灘黑色的血噴了出來,瀰漫著淡淡酒香的液體混合著點點猩紅妖豔異常,緩緩在地上流動著。
向菊驚恐擔憂地抬起頭,最後的日子?什麼叫最後的日子?主子這是……他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秦涵,那右手腕處的一抹細長的青色在白皙得透明的手臂上此時看得那般明顯,向菊猶如遭了晴天霹靂,呆然顫聲:“青蠱之毒……”
世上最奇的青蠱之毒,中蠱之人身體慢慢虛弱,受盡折磨,縱有良藥神醫,找不出蠱毒源頭,也只能性命不保。
秦涵搖晃了幾下,站直身子,淡淡地拭去唇邊的鮮血,臉色更加蒼白。
“我不和你們說明白,因為我是個帝王,水至清則無魚,我要秦國強大起來,什麼樣的人都必須用,更何況人本性貪婪,你們生出這樣的念頭沒什麼可恥。可是我卻不能不恨你們,也不能不恨自己,我恨我為什麼不能堂堂正正和她說個明白,我恨我為什麼看不清楚她的性子,我更恨為什麼我心頭真的有那麼一絲疑慮,真的會因為稱王霸業而改變了自己的心性,擔心起自己的王位!何必當初……呵呵,這句話我其實更應該對著自己說……”
向菊心中一陣辛酸,腦中早已一片空白,原來……可這怎麼會……
他如同一尊木偶,呆呆愣愣地苦道:“主子,風王他沒死。”
雙肩猛地一顫,秦涵一雙原本頹廢的眼睛裡漾起了最深的鋒芒和欣喜,生怕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一字一頓道。
“你,說,什,麼?”
“風王……風王她沒死,她在邊境……”
向菊慢慢將邊境的戰事一一道來,心卻已經落至低谷,他也明白,即使風行烈沒有死,秦涵對他們是再也無法全權付出信任了,最多也只能是個主僕的關係。
聽著邊境那場戰事的前因後果,臉上的驚喜之色越發濃重,那個無數個日日夜夜幾乎折磨得自己不復昔日的男人終於恢復了一絲神采。
“一定是她,絕對是她!”
奚隨風不可能接受另一個人擔當烈軍統領,那個人絕對是風行烈!
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找到你,要你慢慢聽我說那些還未來得及出口的話,要好好和你解釋清楚,向你認錯,要告訴你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