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牢房外,若千晨一手執劍橫於江立宿的脖頸處,另一隻手用力握著鬱塵鼎,手臂上有紅色的血水慢慢滴落在腳邊的地磚上。
他沁著怒意的雙眸深冷地盯著面前那些門派掌門,聽到其中一人憤慨道:「若千晨,你好歹也是陸仙尊的徒弟,如今怎能為了寒幽谷的這些罪人,放棄大好前途,做出如此離經叛道之舉!」
若千晨的神色仍是寒涼如冰:「罪人?他們何罪之有?」
眾人彼此相視,半天一言不發,只一人底氣不足的說道:「他們企圖謀害過燕宗主,就已經是罪不容誅。」
若千晨冷哼一聲,受傷的那隻胳膊緩緩抬起,將手中的鬱塵鼎毫無保留的顯露在其他人的面前,嚇得眾人即刻往後退了退:「我再問最後一遍,用你們的命換他們的命,這交易做還是不做?」
他的話說完,所有人皆是攢眉蹙額,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有鏗鏘嘹亮的鳳鳴聲從雲端漸漸入耳,眾人抬頭的瞬間,陸莫辭就已經化作人形,飛落在地,旁側緊隨而來的,是顧言君。
陸莫辭面色沉靜,也沒有多言,只衣袖憑空一揮,一道白光直擊若千晨執劍的手腕,迫使他手下一鬆,伴隨著「噹啷」一聲,慕天劍掉落在地。
而江立宿瞬間抓住時機,意圖朝著若千晨擊出一掌,卻又在對方迅速側身亮出鬱塵鼎的一剎那,急忙收手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蒼白的月光下,鬱塵鼎浸染的那道赤黑色的光芒,彷彿鬼魅纏繞,讓人望而卻步。
若千晨淡漠的眸光掃過面前那些色厲內荏的門派掌門,最後猝不及防地定格在了顧言君的身上,他似乎有些驚訝,難以置信的凝視著對方許久,才皺眉說道:「不,不可能,河中的煞氣足夠侵蝕你的心脈,讓你在百年曆劫之日心智大亂,墮入魔道,你不可能順利渡劫的!」
顧言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正想問清楚,就見若千晨手中的鬱塵鼎倏然之間萬束紅光齊現,妖冶刺目。
與此同時,鼎身的溫度驟然攀升,若千晨只覺手心一道刺骨入髓的灼痛感襲來,便下意識地手腕一翻,鬱塵鼎順勢落在了地上。
顧言君見狀,忙伸手去取鬱塵鼎,意圖憑藉手中凝聚的靈氣,把鬱塵鼎吸進掌心裡。可出乎意料的是,有人與他一同出手,而且那人的氣力狠厲至極,在奪取鬱塵鼎的瞬間,用力壓制下了他的靈氣,把鬱塵鼎輕而易舉地拿了過去。
在其他人的一片譁然聲中,顧言君猛地抬眸看去,驚詫的目光中頓時撞進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夜幕星河下,披頭散髮的洛小天站在若千晨的身旁,猩紅的眼睛裡藏著沉沉的霧靄,神情也比往日多了一份淡定和從容,陰鷙的煞氣環繞在他的身側,邪厲的氣息足夠讓人不寒而慄。
凝視著他此刻的樣子,顧言君忍不住心底劇痛,他想說什麼,可是不知為何卻始終說不出口。
一旁的若千晨怔怔地看著洛小天,他醍醐灌頂般的意識到了為什麼顧言君沒有入魔,而洛小天卻儼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
人群裡,有人竊竊私語道:「這不是三殿主的入室弟子嗎?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魔氣纏身,怕是再也入不了正道,修不成仙了。」
聽著身後的議論聲越來越多,顧言君仍是將視線定定的落在洛小天的身上。
而洛小天也眨著眼睛看著顧言君,他神色疲憊,目光冷漠而又黯然。兩人相視許久,顧言君才微啟嘴唇,輕輕地喚了一聲「小天」。
怎知話音剛落,洛小天就控制起地上的慕天劍,筆直地刺進了顧言君的胸口,又在轉瞬間拔出,迅速歸還到了若千晨腰間的劍鞘裡。
一時間,所有人大驚失色,立刻惶然的朝著洛小天執起了手中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