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想了想,“還記得咱們市水上樂園那事兒嗎?”
方曉飛蹙眉,難道這個兩案子之間有聯絡?那可就太複雜了。
“原省紀委副主任閻清流就在混在那群離休老幹部中……”上官意味深長地。
方曉飛聽出點眉目來了──閻清流據說是很剛直的一個人,折在他手裡的貪官不計其數,肯定是他接到市裡的舉報信可水上樂園的事牽涉面又太廣,所以藉著老幹部的餘威順便來查一下。別小看那些老貓,親貴子弟在任上的不少,腰子硬著呢,鬍子一吹眼一瞪,能嚇住不少耗子。
“藍星兒就是那晚從他住的房間衝出去跳樓身亡的。”上官說。
“從他的房間?”死因或者就在這裡。方曉飛想。
“確實是從他的房間。”上官肯定地,“那件事以後不久,閻清流就去了省人大,掛名擔了個顧問,去年死於心肌梗塞。”
死了?心肌梗塞?方曉飛若是身體好著,早就驚得跳起來了。──水玲瓏不就說“那個人”死於心肌梗塞嗎?看來,這話至少有一半兒不是胡捏的。
“那晚在閻清流的房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誰也不知道。案發第二天,省廳來人,查了現場,又問了幾個證人,就走了。”
“沒個結論嗎?”
上官搖搖頭,“我們做一行,你應該知道規矩的。”
“後來鬧鬼又是怎麼回事?”
“很簡單,氣不過又鬥不過,所以裝神弄鬼嚇嚇人嘍。”
方曉飛嘆了口氣,心情異常複雜。他推測的沒錯,藍星兒的確是給人推下去的,他們戲校來的女孩子除過她這個花旦,剩下的都是刀馬旦,刀馬旦的武藝從小就得練,很能打幾下子,要制服也是不容易的。藍星兒最弱,加上她的家庭背景,所以從她下手最安全。把她從閻清流的房間扔下去,一箭雙鵰。
案情是弄清了,可這案子若掀起來,定是一個驚天大案,然而,這案子能掀得起來嗎?閻清流也死了,以他的為人,若他是冤枉的,應該會為自己辯解的,可他沒有,是什麼力量讓他屈服了呢?那些跟他同來的老幹部中,有沒有誰知道真相呢?當年他們用鮮血換來的江山,如今碩鼠成堆,這些老貓兒們會作何感想?
還有水玲瓏,她到底知道多少內幕?她掌握的情況中有多少是有效證據?到時她能站出來作證嗎?
“前兩年,從省裡到地方盛行一句口號:要想富得修路。全省上下捐款、集資、借貸,轟轟烈烈地全民修路,上報上電視,很是風光,該升的升了,該發的也發了。然而,沒過一陣子,路面就出現了損壞。唉,有人說,高速路,平均每一公里就站著一個貪官。好了,路修完了,開始建形象工程,今天一個大廈,明天一個廣場,動輒就是上億,少的也要好幾千萬,結果呢,留下一個個豆腐渣。有豆腐渣還是好的,更多的是留下了一個爛屁股,錢花了,事沒辦。正是人家說的:拍腦袋上專案、拍胸脯要貸款、虧損後拍屁股走人。這些事,真的太多了。我有個同學就在工程檢測中心,聽她說的真是黑幕重重,觸目驚心……”上官說著搖了搖頭。
方曉飛聽著皺眉,藍星兒的案子,他現在一點把握也沒有。可他信誓旦旦地答應過水玲瓏的。
“你這次出事……”上官若有所思地。
方曉飛也一直這樣疑心,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對方的手腳也未免太狠也太快了。而且事實證明,他是雞蛋,人家是石頭。就說現在,他還沒做什麼,人已經躺在醫院了。
“算了,先別管這些了,等你好了再說。我在所裡時,案子都是以8:1分,出了8起案子,只有一起立案。”上官見方曉飛動了心思,忙勸告。她是官家子弟,論起有些見識,倒比方曉飛還多著那麼一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