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伸手去撈,只撈了個空,霎時間只覺心中空落落的,無比的遺憾懊悔。然而曼陀羅花雖已萎謝,空氣中的異香卻有增無減,叮的一聲清響,一個七寸高下的扁方銅瓶自方才花蕊消失處浮空而出,瓶身上鏤刻著無數繁複精麗的圖形,忽明忽暗,時而金色璀璨,其中似有白熾丹火透瓶而出;時而外結青霜,絲絲寒氣砭人肌膚;時而內外通明,幽藍色的電火繞著瓶身上下游走,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響。銅壺懸在空中,緩緩轉動,強大無比的靈力波動伴著極其濃烈的清冽甜香,一圈圈擴散蕩漾而出,充塞了曼陀羅殿內廣闊空間的每一處角落。悟空此際半醉半醒,鼻翼連連翕動,他這些時日在天庭四處遊蕩,廣交朋友,閱歷見識早已今非昔比,早已辯出那銅壺之內非是別物,正是九轉混元金丹之極品,方有如此濃香與靈力,喜滋滋說道:“好東西耶!正該遇著老孫。”甩袖一捲,如長鯨吸水,將那銅壺卷將過來,輕輕跳下地面,伸手便入袖中撈摸那銅瓶。才一入手,口中不由“啊”的一聲大叫,將那銅壺掉在地上,發出噹的一聲脆響,空曠的大殿裡迴音不絕。原來那銅壺入手,其寒徹骨,其熱勝火,兩種截然不同的冷熱感受竟同時自掌心傳來,實在是古怪已極,又有電火亂流,循手臂經脈而上,若非悟空撒手得快,全身只怕都已麻痺。那銅瓶滾在地上,悟空心有餘悸,不敢再用手去拿,隔空將瓶子攥住,左手手指凌空一挑,瓶口開處,瓶中浮上一團拳頭大的三色丹火,其中隱隱有無數小小星丸跳蕩流轉,如火的濃香即刻從全身八萬四千個毛孔中直透進來。這銅瓶如此古怪,瓶中縱有靈藥,也不該貿然服用,但悟空此時心神身意俱已迷失在這濃濃的丹香裡,腦中已無法思想,遂而撮口一吸,將那團丹火倏然吸入腹中。
丹火入腹,初時尚無異狀,過得片刻,轟然一聲,一道火流、一道冰流、一道電流如三條混沌狂龍,自丹田氣海中直竄上來,一剎那間已在全身三萬六千脈輪中疾速振盪千百萬次,悟空仰天厲嘯,三百六十骨節中喀喀喀喀如暴雨悶雷般爆鳴不絕,原本不足四尺的猴軀急劇暴漲,轟隆隆巨響聲裡,悟空身軀已撐破曼陀羅殿流火穹窿,兀自不住向上生長,轉眼之間,一頭千里高下的金毛暴猿出現在崑崙山頭,頭頂蒼穹,足踏雲氣,斜倚鐵棒,睥睨傲視。
這暴猿厲嘯如雷,低下頭來,左目猶如火海,烈焰熊熊;右目好似冰湖,陰寒凜冽,全身黃金長毛乍將起來,八萬四千毛孔中俱有電光雷霆,寒風烈火,吞吐進出,激繞其身。暴猿掄起鐵棍,只是一振,瑤池天穹已塌了半邊,暴猿大踏步跨出,足踏雷火,一步千萬裡,須臾已到了三十三天南天門前,大喝一聲,一棍砸下,魔禮青急抬頭將青雲劍一格,喀喇一聲,寶劍粉碎,倒翻出百餘里。暴猿再將鐵棒一掃,天門崩塌,數萬天兵魂飛魄散,化作滿天劫灰,如雪紛揚。
那暴猿體內丹氣狂奔如海,神智已失,只彷彿記得還要去凌虛殿看上一看,一根鐵棒卷地亂掃,將南天門裡常融殿、神霄殿、朝會殿、三元殿夷為平地,滾滾蕩蕩,往凌虛殿前打來。
真個是當者披靡,一路上天將神兵,俱都抵擋不住,紛紛在棍下化作遊魂齏粉,散碎紛飛,被這暴猿直殺到凌虛殿前,殿前有先天大將隆恩真君王靈官正領眾將值守,見狀喝道:“潑猴何往!有吾在此,切莫猖狂!”將身晃一晃,也現出萬丈法身,三隻眼中有千丈烈焰,手持金鞭,赴面交還,金鐵交加之聲如天崩地陷一般,也不過五六個回合,王靈官被暴猿一棍擊中肩膀,大叫一聲,身軀霎時萎縮下去,翻在一旁,掙挫不起。暴猿打翻王靈官,更不遲疑,高舉鐵棒,向凌虛殿猛力劈下,轟隆!金芒爍爍騰起千百萬丈,盪漾一分,這暴猿徑闖入殿。
此殿與曼陀羅殿又大不相同,殿內竟是別有天地,茫茫渺渺,四望無極,蒼莽雲漢中百千萬億琉璃寶珠重重疊疊,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