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長風斜眼瞥了那“天道令”一眼,抬起了頭,望著天邊冷月怔怔的出了會神,緩緩道:“蘭兒,適才你不惜捨命從上官信手中救我,委實難得,嘿嘿,你爹有女如此,夫復何憾?今日我便瞧在你面上,破例再放過秦川一次。但是咱爺兒倆可話說在前頭,這小子屢屢壞我大事,此次更阻撓我吞併丐幫,實在可惡,我日後剿滅大風堡和百戲幫之時,決不會再留半點情分!”
沐青蘭聽父親冷冰冰的一番言語,素知他言出必踐,不由得一股寒意從背脊上直透下來,半晌做聲不得。
忽見秦川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原來他受傷之後,又跟上官信一場惡鬥,大耗元氣,丹田隱隱劇痛之下,身子早已不支。沐青蘭急忙伸臂抱住他腰,輕聲道:“川哥哥,咱們走吧!”
秦川微一點頭,緩緩還劍入鞘。在沐青蘭攙扶之下轉身便走。
沐長風望著二人腳步蹣跚的慢慢向東行去,忽地一聲咳嗽,澀然道:“蘭兒,你還在生爹的氣,不打算再理睬爹爹啦?”
沐青蘭停步轉身,說道:“爹曾答應過女兒不再濫殺無辜,可是你一直都在暗中殺人,連川哥哥也不放過。現下川哥哥傷重難治,江湖兇險,女兒決不能坐視他再受到傷害。爹爹。請恕女兒不孝,不能再侍奉您老人家啦!”
沐長風見女兒一張小臉慘白如紙,眼眶中淚珠瑩然,身子輕輕顫抖,冷冷的月光下猶似一枝潔白美麗的玉蘭花在風中盛開,嬌柔婀娜,楚楚可憐,神情舉止宛然亡妻當年的模樣,不自禁的心神大震。霎時間黯然**,隔了一陣,搖了搖頭,漠然道:“自古欲成就大事者。須當心狠手辣,順昌逆亡,不開殺戒何以立威?你爹創立‘天道盟’,旨在一統江湖。消除無謂紛爭,那些黑白道的豪傑之士,若不施以威嚴。豈肯乖乖就範?婦人之仁要不得,犧牲些許人命,實是勢所難免!”
他說到這裡,猛地眼中射出兩道兇光,直視著秦川,森然道:“好小子,本座拭目以待,且瞧瞧你有何能耐,也敢妄想壞我大事!”
秦川輕輕扯了扯沐青蘭的衣袖,低聲道:“你爹爹瘋啦,不可理喻,咱們走吧。”沐青蘭一點頭,拭了拭眼淚,扶持他向前走去。
二人行出數丈,忽聽得沐長風道:“蘭兒,這是你楊阿姨給你準備的,她一直很惦記你。你日後有空閒便多看看她吧!”沐青蘭回過身來,只覺眼前一花,一件物事忽地飛來,便伸手接了。
沐青蘭斜目瞧去,見是一個錦包,開啟看時,眼前耀眼生花,裡面竟裝滿了珠玉珍玩,琳琅滿目,實是價值不菲。
她心頭一熱,珠淚盈眶,眼前一片模糊,泫然流下淚來。正飲泣間,只聽秦川道:“蘭妹,你爹爹走了!”拭淚抬頭望時,冷月清輝之下,沐長風早已不知所蹤。
蘆葉灘頭,蓼花汀畔,皓月凝碧,煙水悽迷。
沐青蘭左手握著秦川手臂圍住自己纖腰,右臂伸過去摟著他肩膀,半扶半抱,攜著他順原路而行。幸好沐長風的人馬早已撤去,並無阻撓,一路上跌跌撞撞,終於返回坐騎之旁。
沐青蘭直累得嬌喘細細,汗溼衣衫,定了定神,抬頭見一輪明月已斜至西天,再轉臉看秦川時,只見月光照得他臉色越加慘白,神情憔悴不堪,她微一沉吟,抱住他腰,猛一提氣,縱身躍上馬背。
二人共乘一騎,另一匹馬緩緩跟在後頭,在荒野間七高八低的亂走。
秦川偎依在沐青蘭懷中,無力再動,見她神色間又是憐惜,又是溫柔,胸口一陣溫暖,只覺得她身體軟綿綿的,嬌柔宛轉,霎時之間,但覺得飄飄蕩蕩的如在雲端浮動一般,連身上的傷痛也似乎輕了許多。
沐青蘭忽見他目不轉睛的瞧著自己,嘴角似笑非笑,想起自己是將他身子摟在懷中,二人肌膚相接,不由得全身火熱,嬌羞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