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道:“請百里世伯吩咐!”百戲翁輕輕咳嗽幾聲,輕嘆道:“這一路上你為了送信,又被人追殺,千里逃亡,著實吃了不少苦頭,我在此先謝謝你啦!”秦川臉上一紅,囁嚅道:“晚輩慚愧!那封信還沒送到少林寺呢!”
百戲翁緩緩的道:“不要緊,少林寺已然在望,我對你十分放心!不過最好三日之內,這封關乎武林興亡的密信能交到靈渡大師手中!”秦川取出那信,雙手奉上,道:“既然前輩無恙歸來,何不親自去送?”百戲翁咳嗽兩聲,苦笑道:“難道你沒看出,我已命在俄頃了麼?哪裡還能移動分毫?”
秦川聞言一驚,仔細端詳,月光下但見百戲翁面如金紙,神情委頓,不由得心中隱隱湧起一陣不祥之感,道:“百里伯伯,你的傷沒全好啊?”百戲翁搖頭道:“不說這些,我的時日不多了,得撿緊要的說!你先把這封信收好,必要之時交給令尊!”
秦川一呆,才看見百戲翁面前的屋瓦上橫著一封信,聽說是寫給他父親的,便畢恭畢敬的收了,將兩封信一併揣入懷中。
百戲翁微微頷首,咳了兩聲,道:“世侄,你雖然經驗尚淺,但能夠不屈沐長風淫威,不負老夫所託,輕生重義,一諾千金,不愧是英雄本色。唉,以後本幫之安危,便託付給你了!”見秦川唯唯諾諾,顯然尚未明白他言下之意,輕輕一嘆,續道:“我本來以為在成都休養半年或可好轉,不料那鬼婆婆突然殺至,若非項教主及時出現,我的老命便當場完蛋了!”
秦川聽說“鬼婆婆”三字,立即想起易婉玉所說沐長風派來的第二撥追兵,忙道:“世伯,你可知偷襲打傷你的人是誰?”
百戲翁道:“我已知道是那位‘千古狂客’沐長風,鬼婆婆便是他的手下!”望了望秦川,又道:“當日是趙進帶人保護我,卻非鬼婆婆的對手,幸虧項教主出手相助。但我新傷舊疾,經鬼婆婆這麼一折騰,已然到了油盡燈枯之境。今日項兄帶我來此見爾等,憑他的‘小還丹’之功,我才能偷得這些許工夫跟你說話!”
秦川聽他這番話,心下甚是難過,眼眶不禁溼潤起來,哽咽道:“百里伯伯,你……”百戲翁微笑道:“秦世侄,可能是你上輩子欠我百里藝的,你我雖只見過兩次面,我便託付了你兩件大事。嘿嘿,這後一件麼,只怕當真難為你了!”
秦川慨然道:“到底是什麼事,請世伯明示!”
百戲翁枯瘦的面容忽然一肅,將腰間一柄黑沉沉的短劍摘下,雙掌恭恭敬敬的高舉過頂,閉目喃喃低語,念念有辭,忽然大聲道:“祖師爺保佑,希望五湖四海賣藝為生的兄弟姐妹,今後莫再受壞人欺凌,多為普天下苦難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
秦川見他神態虔誠,對天祈禱,不知何意,尋思:“看樣子百里世伯身子真的不行了,連口齒都模糊不清了。卻不知他還有何要事須讓我去辦,無論如何,我定當設法助他完成最後心願!”
正待相詢,忽聽百戲翁叫道:“秦川接劍!”
秦川一呆,未及反應,那短劍卻已自百戲翁手中跌落下來,他驚覺之下,忙即伸手接過。
百戲翁微微頷首,神情甚是古怪,澀然一笑,道:“接了就好,接了就好!”雙手軟綿綿的垂下,側頭向秦川瞧了瞧,緩緩道:“我一直擔心玉兒生得太美,唯恐紅顏多薄命,易為造物所忌。如今見她跟你在一起,我也死得瞑目了!玉兒生來命苦,你要好生待她!”
秦川聽他提及易婉玉,心中一甜,莊容說道:“請世伯放心,秦川今生決計不敢辜負玉妹!”
百戲翁嘴角含笑,點了點頭,道:“這小妮子素來心高氣傲,從不把天下男兒放在眼裡。這兩年不知有多少富貴子弟、青年才俊能盼得佳人垂青,她卻始終不為所動,絲毫不假辭色。我這邊正為她的終身大事發愁,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