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十萬精銳後,种師道已經親自帶兵駐守涇原路西邊的熙河路,目前被西夏兵馬所牽制,而環慶路的楊宗閔也同樣面臨重兵壓境的威脅,無法抽身,唯獨涇原路南邊的秦鳳路姚古可以北上增援,但他還沒來得及趕到戰場,西安州和懷德軍就失守了,李察哥據險以守,讓种師中無可奈何,而且西夏的後續大軍也在迅速集結,企圖增援。”
“趕不到戰場?”趙不凡冷笑連連,語氣漸漸充斥著怒氣:“什麼叫做還沒來得及趕到?姚古的秦鳳路兵馬本就是作為西疆機動力量,隨時策應各處邊地,涇原路就在他們北邊,李察哥都打過來了,他們還沒趕到?這個說法騙騙皇宮裡的皇帝和無能奸臣還行,怎麼服眾?”
扈三娘嘆了口氣,搖頭道:“朱璉姐姐剛才看了戰報,她讓我轉告你說,這應該是西軍內鬥造成的隱患,她以前似乎就聽朱伯父說過,這西軍各部儘管能征善戰,但無止境的戰爭也讓他們內部矛盾越來越多,或許是意見上的衝突、或許是某種過錯、或許是出於功勞和名望的爭奪,總之是把他們分化成許多派系。
如此一代傳一代,這已經是個歷史遺留問題,而現如今便是以姚家和仲家這兩大派系最是不合,彼此常年爭功,而楊宗閔則與兩家的關係都不是很好,以前童貫執掌大權的時候,西軍的內部矛盾都被他以巧妙的手腕壓制,所以沒有顯露出來,但眼下童貫已死,西軍沒有能完全壓制各部兵馬的人,內部矛盾應該是激化了。”
趙不凡沉默,久久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只是靜靜凝視著逐漸被夜幕籠罩的海面。
他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突然覺得江山這兩個字真的是太沉……
許久過後,他深吸了口氣,讓海風吹散那些略顯消極的意志,重新振作起精神。
“朝廷那邊是如何應對?西軍威望最高的劉法早已經遭到童貫迫害而陣亡,如今童貫也死了,誰還能完全震懾西軍?劉延慶?還是劉仲武?”
扈三娘輕聲回說:“朝廷的情報上說,蔡京這次大力舉薦了李綱,他已經暫代樞密副使,率領五萬禁軍起行奔赴西疆。”
“李綱?”趙不凡瞬間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他是我明年北伐的中路軍統帥,密旨都已經下了,現在給我臨時換將?那我北伐的中路軍統帥是誰?”
“是劉延慶!”扈三娘輕輕應聲,看看趙不凡的臉,肯定接道:“據說李綱已經與劉延慶秘密完成交接,現在劉延慶也在趕赴河北西路的途中,不日就會傳信給你!”
趙不凡深吸口氣,猛地回頭盯著扈三孃的眼睛,急聲追問:“那西路軍統帥宗澤呢?有沒有換?”
扈三娘搖頭:“這倒沒有,宗澤仍舊擔任西路軍統帥,明年北伐的時候負責統帥河東路兵馬,仍舊受你轄制。”
聽到最重要的西路軍沒有換帥,趙不凡長舒口氣。
我是以西路軍和東路軍作為主力,中路軍主要負責牽制和左右策應,李綱換成劉延慶,影響應該不是很大,幸好換的是中路軍統帥,若是把西路軍也換了,這次北伐的勝算恐怕最少也要下降兩層。
心中暗暗慶幸的趙不凡很快回過神來,眼看天色已經黑盡,當下轉身沿著沙灘往自己的府邸走去,順口問說:“對了,璉兒呢?”
扈三娘柔聲道:“姐姐親自給你煲湯去了,她說你這些天沒怎麼吃東西,要燉些湯給你補補身子。”
趙不凡心中一暖,拋開那些煩心事,微笑著加快了腳步。
“那趕緊走,回去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