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雙手撐著土地向下滑去,然後屏住氣撲通一聲跳進了湖裡。幸好她會游泳!從水裡鑽出來,飛快地游到湖邊,樹林和湖岸之間有個斜坡,她將背脊緊緊地貼在斜坡上。這裡正好是個視覺盲點,除非這些德國人也跳下來,或者跑去對岸,否則看不到她的藏身處。
剛做完這些,上頭遠遠地就傳來了腳步聲,還有軍犬沉重的喘息聲。唐頤死死地咬著嘴唇,就連呼吸也放輕了,彷彿稍重一點,就會被那些人發現。
軍犬靈敏的鼻子到處嗅著,她的心隨著他們的搜捕行動而狂跳不已,整個人幾乎要被恐懼撐破了。她雙手握拳,豎起耳朵機敏地聽著上方的動靜,如果今天喪生在此,那麼這將成為一個笑話。不但沒見到父親,還賠了命。
就在她忐忑不安之際,一個男人聲音傳來,是庫里斯。她沒有鬆氣,全身的神經反而繃得更緊,彷彿自己一腳踏進了地獄。
庫里斯一步步走進,腳下突然踩到了什麼,低頭一看,是個女人用的髮卡。這個髮卡看起來有些眼熟,不,是相當的眼熟,因為他口袋裡有個一模一樣的。
自己的聽力不差,她的聲音,他永遠不會記錯。
庫里斯彎腰,不動聲色地將髮卡裝進口袋裡,然後大步地走了過去。放眼望去,湖水上泛著一陣陣的漣漪,無風不起浪……他嘴角一揚,扯出一個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
他轉身問哨兵,“有發現?”
“報告長官,暫時還沒。”
庫里斯揮了揮手,道,“去別處搜。”
哨兵雙腿併攏,行了個軍禮,然後牽著狗撤了。
他走到斷層的邊緣,用鞋底碾了碾土地,碎石摩擦泥土,發出了難聽的咯吱聲。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之舉,庫里斯突然伸腿向前踢了一腳,大大小小的石子順著斜坡咕嚕嚕地滾了下去,一路揚起了無數泥灰。
唐頤被這突如其來的泥石砸了一頭包不說,還被沙塵嗆得夠勁,雙手用力捂住嘴巴,拼命地咽口水,才勉強沒讓自己咳出聲音。
“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聽到他的話,唐頤心裡一驚,卻仍然固執地一動不動,暗自期盼這只是他的誘敵之策。
庫里斯探出身體向下望去,雖然什麼也沒瞧見,卻不由抿起了嘴,臉上露出一個篤定的笑容。小兔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啊。
他伸手輕輕一拋,手中的金屬物品在陽光下劃出一個拋物線,掉到了她腳邊。唐頤看見後,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頭髮,果然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這是自己的髮卡,一定是剛才匆忙逃跑時拉下的,她站在原地,進退一念間,一時拿不準主意。
“現在出來,你面對的,是我一個;一會兒出來,你面對的,可就是一群人……”他停頓了下又加重語氣,補充道,“集中營裡的骷髏看守。”
唐頤咬著嘴唇,心裡有了幾分動搖,但還不夠。於是,庫里斯毫不猶豫地送上最後一擊。
他作勢轉身要走,臨走前,拋下一句話,“看來你是不想自己走出來,那就等著被狗咬出來吧。”
疏忽之間,腦中靈光一現,她突然想到了一個脫身之計,便從藏身處探出頭,叫道,“等等。”
聽到聲音,他眉頭一鬆,臉上露出個笑容,那是一種心神俱快的笑。可是當他回頭,眼底的笑意瞬間被臉上嚴肅的神情所取代,庫里斯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將她上下打量一番。一年多未見,她仍然是印象中的那個模樣,只不過膽子倒是越見壯大,連集中營這種地方也敢闖進來。
唐頤此刻是狼狽到了極點,*的衣服貼在身上,又冷又難受,心裡頭還是要命的害怕。可是,越是恐懼,越要假裝鎮定。
“上來。”
他是官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