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七月眨眨眼睛,看著那一串串紅色鮮豔的李子,真是教人垂涎欲滴呢。
每次都只能看、不能吃,害她好不失望,這次,她非嚐到不可。咦?每次……她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鮮豔的李子嗎?罷了,不想了。
“姑娘,想要哪一串?”
“就這串好了。”
衛七月接過小販遞給她的糖葫蘆,就在要咬下去時,又聽見小販說:“一串兩文錢。”
兩文錢?“兩文錢……那是什麼東西?”
小販一聽,連忙搶回糖葫蘆。“姑娘,可別想白吃又不給錢。”
衛七月苦著小臉,她的確不曉得什麼是“兩文錢”哪。
“拿去,不用找了。”九劍走上前,掏出銀兩交給小販。連他這隻妖顯然都比她更懂得人情世故。
小販接過錢,才把糖葫蘆給了衛七月。“多謝慷慨的公子。姑娘,慢慢享用。”
“九劍,謝謝你。”拿到糖葫蘆,衛七月顯然很開心。
“你明明就不是人,何必要吃人的食物?”
衛七月咬了一口糖葫蘆,又酸又甜的滋味在嘴裡化開,她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吃喔!”。
九劍不做反應,繼續往前走。
“我喜歡吃跟是不是人沒關係的,既然生在世,當然想嚐遍天下美食,這是我一點小小心願。”衛七月兩三口就把糖葫蘆吃得只剩下最後一顆。“最後一顆給你試試。”
“多謝,我不喜歡。”
“可你不試,又怎會知道喜不喜歡?”衛七月反駁他。“試試看嘛!真的很好吃,我不會騙你。”
大庭廣眾之下,衛七月硬要九劍吃掉最後一顆糖葫蘆,他自然也不會介意旁人的目光,只是真的拗不過衛七月的堅持,只好一口吃下。
又酸又甜的味道,與朝露相比,是別有一番味道。
“好吃吧?”她的笑漾著無比甜蜜。
九劍的眼眸注視著衛七月的容貌,隱隱泛著柔光。
好吃嗎?
不,他並不喜歡這種味道,他喜歡的是,衛七月那張毫無防備的笑臉。
訞豔,千萬要記住,假如有一天他以殺人為樂,你勢必得殺了他,懂嗎?
夏師父,訞豔記住了。
身邊盡是豔紅一片,而她宛若置身在一片血池之內。
臉、身、衣、手,盡是鮮豔血腥的紅。
血池?!
“啊——”一聲不絕於耳的低叫之後,衛七月滿身是汗地坐起身,她緊張地望著四周,檢查自己的身體,在確定自己未沾一滴血後才稍稍安心。
說也奇怪,不曾作夢的她,自從離開師父身邊,每夜多少都會夢見一些奇怪詭異的事情。
有時候是覺得有人在跟她說話,她卻聽不清說些什麼;有時候是夢見殺人的場面,感覺就好像是她親手殺人般;有時候又聽見苦苦哀求的聲音,以至於讓她都睡不好,可她也不知該開口跟誰說。
而這次,她竟然清晰地聽見了一男一女的對話。
“『訞豔』……我怎會夢見『訞豔』?還有那個夏師父,他又是誰?”
懷著滿肚子疑惑,衛七月再也無法入睡,加上外頭稀落的雨聲,滴滴落在簷上,聽來格外淒涼,因此她走出破廟。
她住不慣人來人往的客棧,於是這路上,他們有時候席地而睡,偶爾也會幸運遇上空屋或是破廟,九劍也完全配合自己,沒有二話,教她好生感激。
輕輕地,她方踏出門坎,就瞧見九劍的身影在雨勢下利落練劍。
九劍練劍的姿態時而柔軟如雲、時而剛硬如山;迅疾時,快似風,又能緩慢若潺潺流水,一動一靜間毫無破綻又行雲流水得教人連眨眼也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