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間諜。”我答道。
這個蠢貨笑了起來。
一陣持續不斷、節奏均勻的砰砰聲吵醒了我,有壓抑的叫喊聲,又有被抑制著的打鬥聲。聲音穿過纖維板作的隔牆,傳到我的房間,激烈、緊張而興奮,如同一場風暴。老房子的地板吱嘎作響。我覺得,那聲音像是被捂住嘴之後的咒罵和呻吟,而身體的碰撞像是在拍巴掌。是不是他把她殺了?把她小心安靜地捂死,不讓偵探找出破綻?
想起湯普森的胳膊在陽光下拼命揮舞的樣子,還有阿姨青紫的大腿,我的心在胸膛中縮成了一團。他殺了她以後呢?這個瘋子會罷手嗎?他會不會一個接一個把我們都殺了?
看客(10)
我哆哆嗦嗦下了床。被壓抑的搏鬥聲更響亮,也更清晰。我輕輕走到走廊上。去他們臥室的門沒關,有光線透出來。我心裡空蕩蕩的,滿是恐懼,肚子都疼起來了。
我沒料到,他們都沒有穿衣服。讓我更吃驚的是,他們不僅好像沒有看到我,也似乎並不在意彼此的樣子。她斜躺著,頭枕在床尾的枕頭上,一條光滑的腿垂在床邊,腳跟不斷踢著地板(就是這聲音吵醒了我),配合著湯普森突進的身體,還有他每動一下身體便發出的輕柔流暢的嘟噥聲。她一隻手握著床踏板,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起白色。
我一直看著他們不斷增長的癲狂與灼熱,看到那個關鍵的時刻。他們呻吟、喘息、顫抖,似乎失去了自己。最後,他抬起消瘦而鬍鬚突兀的臉,面向天花板閉上了眼睛。他嘴唇無聲地蠕動,我覺得像在祈禱。但他卻抽泣起來,嘴巴張得很大,比所有我看過的人都愚蠢、都虛弱。
“像拱槽的豬,”早餐的時候,奶奶說道,“小孩子還睡在樓上的。”
阿姨的臉變得通紅,又變得慘白,薄薄的嘴唇似乎都紫了。
我不敢抬頭,只是不斷地舀碗裡的粥。湯普森還不能和我們一起吃飯。他斜靠在廚房灶臺邊,兩條細長的腿叉著,吃一個自己找的蘋果。
“他什麼都沒聽見。”阿姨不大肯定。她對著桌子一頭的奶奶密謀似地小聲說道:“不是那個時間。他一直都在睡覺。”
我覺得,聰明的做法該是把注意力引到我這兒來,這樣他們才會覺得我什麼都不知道。“聽到什麼啊?”我茫然地問道。
“聽到了也沒什麼壞處。”湯普森說道,平靜地咬著那顆誘人的果實。
“你才不在乎呢,”奶奶說,“對你來說,他聽不聽到有什麼關係?你覺得這樣才像男人?”
“像不像男人跟這個沒關係,別扯到這個上面來。”湯普森還是不緊不慢地說,“這是生活,遲早他總會知道的。”
伊芙琳姨媽哭起來,“從來沒人喜歡我,”她抽泣著,“我總想讓你們開心,卻做不到。”她開始猛地揪自己的頭髮。最後,她卑微地向她媽媽說道,“他讓我做的。”似乎在坦白一樣。
“伊芙琳,你在這裡有地方,我不會趕你走。我想讓你住在這裡,但他得走,我想讓他走。要是他想這樣給我顏色看,他就得走人。我不會讓這樣的男人呆在我家的。”奶奶說道。
“伊芙琳並不是在道歉,”湯普森說道,“她也不會跑掉的。你不能強迫她做選擇,既不公平,也對她的健康不利。”
“在你前面還有別的男人。”奶奶說道,“這種事情對伊芙琳不算新鮮。”
“媽媽!”
“我知道。”他僵硬地說道,努力掙出一臉微笑,“我從來不在乎這種狹隘觀念,我是不會糾纏於這種觀念的。”
突然間,奶奶看到了我,“你在這裡看什麼!出去!”她大叫起來。
我沒挪窩。
“讓他待著。”湯普森說道。
“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