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嗎?”好半晌他問,看她點頭,便道,“你稍等,我去叫輛馬車送你。”不等她回答,他便喚了守門的侍衛。
馬車很快來了,穿針福禮謝過。白衣男子先扶她上了車,自己在她的對面坐定,馬車一路飛奔向韓嶺村馳去。
他們互報了姓名,穿針這才知道白衣男子全名叫夜秋睿,是南宮大官人的朋友,時常過來做客。
三月三那日或許他也是來做客的吧?那夜闖晉王府又代表什麼?穿針沉思,安靜地坐著,他沒提起,自己也不必問。
韓嶺村就在前面,穿針望著自己所坐的馬車,六角亭型坐廂,繡綾蒙覆,簷垂流蘇,極為豪華,在鄉間小道上又甚醒目。
她便婉言表示自己下車走回去。
夜秋睿會意,讓車伕暫將馬車停在路上,自己扶穿針下來,眼光不經意地掃過她的腳,又不留痕跡地移開,陪著她慢慢走。
那個午時,道邊垂著煙一般的柳蔭,一對燕子剪過天空,黑色的雙羽飛成一種綻放的姿勢,抖落滿天的柳絮。風動拂過河塘,攜進幾許荷香,悠然漫了一路的適意。村裡有女人在河邊捶打著換洗的衣衫,水花濺起,眼光卻偷偷地往這邊張望著。
“我家快到了,多謝夜公子,請回吧。”
他站定了。
她依然慢慢地走,拾階而上,一直走到樟樹下,這才往泥石路望去。
他依然站在那裡,面對著她,白色的衣袍在風裡翩飛。
這一晚,穿針走進了引線的房間。
引線正坐在妝臺前,像是剛洗浴完,身上只穿了件素白色的內衫,長長的頭髮垂著,一直快淌到腳下的地板上。
穿針想起了夜秋睿身上飄逸的白袍,心想,原來他們都喜歡白色的啊。
想是房間有點悶熱,引線一手執著一柄團扇,懶洋洋地拂著,回過頭又似不耐煩:“你有什麼事?”
冷凝妍眉,明眸朱唇,容光懾得人幾乎呼吸窒息。
穿針對引線的態度並不在意,知道她為了上次的五百兩銀子,不怎麼理姐姐。便坐在她的面前,眼裡露出真心的笑意:“線兒越來越美了。”
引線是最喜歡聽好話的,這回臉上有了暖色,站起來朝著鏡子端詳著自己。
“姐,晉王爺……他摟住你時,你是什麼感覺?”她好似不經意的問,慢騰騰的口吻。
穿針聞言臉頰一熱,微嗔道:“線兒,盡問這種無聊的話。”
“我無聊嗎?”引線走到穿針的面前,細細地看她,冷不防將手放在穿針的胸前,使勁地捏了一把。
“線兒,你幹嗎?”穿針吃痛,拿手護住了胸部。
引線咯咯笑起來,邊笑邊說:“夫有****,足以移人。晉王這樣就放姐姐回家,真是可惜了。姐姐貌不如我,那副姿態可是無人能及的,我一直在羨慕姐姐呢。”
“算了,姐姐就這點命。”穿針也被引線逗樂了,“線兒要是找了個好男人,就是姐姐最大的幸福了。咱家門口老是有小夥朝裡面張望,還引線引線的叫,不知妹妹看上哪個了?”
“這些人,我才不要呢,他們哪個配得起我?”引線自得的笑,“我要找個自己喜歡的。”
“找個什麼樣的?”穿針含笑看她。
“姐姐是否還記得三月三的那個白衣人?”引線終於憋不住了,她向穿針洩出了心底的秘密,“嫁人就要嫁給這樣子的男人。”
引線說這話時,晶亮的眼睛如剪剪秋水,桃花笑臉如沐春風,更顯嬌嬈嫵媚。
穿針被感動了,她撫起引線烏黑的長髮,想著那道挺拔俊逸的白色身影,感受著手中的綿柔。
還有機會再見到夜公子嗎?如果有這麼一次機會,她定當好好地探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