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模樣,至少看起來還算完整。
鬼魅的屍身是卦衣一人在大漠的邊緣,沿途走了幾十裡一一撿回來的。
那個傻子,告訴他不要一人獨身前往,他卻沒有聽我的命令。
卦衣耳邊還回響著那兩句話——
“抓不到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你要活著回來。”
“首領,我怎麼會死呢?我可是鬼魅呀……”
卦衣低著頭,他想讓自己哭出來,卻哭不出來,他的雙眼很早之前就喪失了能流出眼淚的功能。
鬼魅死了,被風滿樓的那群殺手殘忍地分屍,到底發生了何事,卦衣根本不知道,只是從鬼魅那顆滿是沙土的頭顱周圍,看得出來他死前曾經奮力戰鬥過。
“我們是刺客,刺客不是一般的戰士,不能站在明處與敵人戰鬥,因為刺客一旦現身,就會被包圍。”
鬼魅反問:“首領,刺客總是深在敵人之中,其實……本就被包圍了不是嗎?”
我們是刺客,本就被包圍。
這是鬼魅剛進入軒部時,卦衣告訴他的話,那時候卦衣剛親手將雕刻好的面具遞給他。鬼魅還是個孩子,一個總是愛笑的孩子,卦衣從蜀南的小道上撿回來的孩子。
每當鬼魅回到軒部,這個看似永遠沉寂在黑暗中的組織總會充滿笑聲,他的笑聲總會象陽光一樣照在每一個看似只有冰冷之心的軒部刺客身上。
“復仇。”
在卦衣身後的尤幽情吐出兩個字,卦衣微微回頭看著她。
鬼魅是軒部中唯一一個讓遭受過重擊的尤幽情重新笑出來的人,如今他死了,尤幽情是不是再也不會笑了?
卦衣又轉過頭去,隨後又聽到尤幽情淡淡地重複著那兩個字:復仇。
張生縫合著鬼魅的屍身,吟唱著一首從遙遠商地傳來的歌謠——
“我們的身體只是皮囊
我們的靈魂才是根本
我們將皮囊捨棄在大漠之上
我們將靈魂藏於大漠之下
變成萬千的金銀
守護著富饒的大漠
引得那些貪婪之徒前來找尋
我們抓住他們
對他們吟唱
留下他們的皮囊
淨化他們的靈魂”
……
卦衣淡淡地說:“不要唱了,以後不允許再有任何人提到大漠,提到那個風滿樓。”
張生沒有應聲,只是合上了嘴巴,繼續縫合著鬼魅的屍身。
尤幽情起身,轉身就準備離開,卦衣叫住她:“你去什麼地方?”
尤幽情淡淡地回答:“復仇!”
“你拿什麼復仇?你替你尤家一百多口復仇,還是為鬼魅復仇?”
尤幽情停下腳步,許久後才說:“鬼魅!”
卦衣道:“鬼魅是軒部的人,不需要你這外人來複仇!”
尤幽情又道:“但他是我的朋友。”
卦衣依然一動未動,看著尤幽情的背影道:“朋友?軒部的刺客沒有朋友,更不需要你這樣一個外人做朋友!”
尤幽情轉身直視著卦衣:“那你為何要救我?”
這句話好像一把長矛刺穿了卦衣的心。對,為何我要救下她?還要將她帶到這個只有軒部才能來的地下皇陵,為什麼?卦衣眼前彷彿又看到那個叫壹貳的孩子,一臉稚氣地衝自己叫:“拾叄哥哥?不是,是卦衣哥哥!”
如果自己曾經探明一切,就不會讓剛回到父母懷抱中的壹貳又成為孤兒?
對嗎?
如果自己實現查明那個張增還隱藏著的秘密,尤幽情也不會淪為如今的地步?
對嗎?
卦衣潛入都尉府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