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共有二十間雅室,每室皆設有專人照顧,一名小童照料茶水。
一名青衣夥計含笑相迎,欠身笑問道:“公子爺好,請坐請坐,小的王六,聽候吩咐。”
青年人收了摺扇笑道:“在下姓柏,從揚州來,要見帳房先生,有事商議。”
青衣夥計哈腰道:“柏公子,請隨小的至雅室小坐,請。”
領入一間雅間,小廝奉上香茗,接著便來了兩位中年人,客套畢,他取出一張銀票,笑道:“先生請先驗看銀票,在下有事勞駕。”
帳房夫子接過銀票,眼中放光,驗看片刻遞過笑道:“這是敝號揚州分號開出的銀票,十足紋銀三千六百兩,沒錯。”
“本來在下想到杭州兌取,但久慕貴府山青水秀,人傑地靈,意欲在貴地小留十天半月,但不知可在貴號兌領麼?”
帳房先生呵呵笑道:“公子爺這張銀票,可在敝號任何一家分號十足兌取,但請放心,有何吩咐,公子爺請見示。”
“在下預計在貴地遊玩半月,每日花費兩百銀子不算太充裕,請替在下換十五張兩百兩銀子的銀票。六百兩碎銀,派人送至烏鵲橋東煙水閣,交織造局班爺的堂侄班小虎面收。”
帳房夫子一怔,正色道:“柏公子從揚州來,不知敝地的人物品流,那班小虎乃是本城十大無賴痞棍之一,公子爺如果找他導遊,十分危險,公子爺如果有意遊覽本城的風景,敝下願替公子爺另覓一位殷實可靠的嚮導。”
柏公子呵呵笑道:“夫子請勿擔心,班小虎人品不佳,但地頭熟,在下不薄待他,諒他也不敢存有歹念。”
“這……好吧,公子爺千萬小心才是。”
“謝謝先生關照。”
取得了銀票,即揚長出店而去。
他就是柏青山,對外只道姓,不稱名,所以外人只稱他為柏公子,誰也不知他的來歷底細,只知他是從揚州來的紈絝子弟。
而安陽山宇內三兇之一的毒手瘟神受傷斷掌,群豪喪膽而逃的訊息,已經不脛而走,以奇快的速度向江湖轟傳,柏青山的大名,已成為江湖朋友震驚的名號了,宇內三兇的毒手瘟神出現太湖旁的安陽山,這訊息已令江西群雄心中發毛。再加上一個兩招斬下毒手瘟神手掌的人出現,豈不更是令人震驚?
白道朋友當然額手稱慶,但黑道人士卻心驚膽跳,慮大禍之將至。
蘇州的歡樂場中,只知來了一位外地闊綽公子爺。
他利用地棍班小虎做媒介,開始在蘇州聲色場中出沒。那班小虎本是蘇州織造局大員班大人的堂侄,本是富豪子弟,後來沉於酒色,成為蘇州的破落戶,名列十大地棍之一,對本城的聲色犬馬各類場合,自然熟之又熟。
一連三天,他遊遍了蘇州城內外的名勝,就是足不近太湖。三天中,他花了近兩千兩銀子,包了一艘華麗的遊艇,帶了五六名歌姬,僱了兩名書僮,偕班小虎到處亮相。他人生得俊,捨得花錢,引人注意並非奇事。
班小虎一而再慫恿他遊太湖,他也一而再拒絕了,欲擒故縱,吊足了胃口。
這天,他終於被班小虎說動了,由班小虎先至木瀆鎮安排,他自己則乘船航向漁洋山,沿途輕歌妙曼,五名歌姬舞影翩翩。
早一天到木瀆鎮張羅的班小虎,已在天壽聖恩寺碼頭相候。遊湖的船與遊城河的船不同,那是一艘小桅快船,三進艙。前艙兩面是明窗,佈置得金碧輝煌。班小虎已先請來了四名絕色歌姬並備妥遊湖的三日的美酒佳餚。
未牌左右,遊艇繞漁洋山西麓而過,這座石屏風並沒有值得流連的地方。船首一轉向鄧尉山山右的天壽聖恩寺在望,可看到碼頭上停泊的無數畫舫。
鄧尉山的梅林頗負盛名,晚冬梅花盡開時,稱為香雪海。八月天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