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陽嘆了口氣:“挺傻…逼的。”
方解噗的一聲把酒噴出來:“好歹你也是武當山三清觀的觀主,是道宗現在年紀最大輩分最高的那個,能不能有點前輩高人的風采?”
“那是虛偽。”
張易陽道:“說吧,你不回去跑來這客棧裡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方解搖頭:“當真沒有什麼目的,有人說看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人一生未必能有機會走萬里,不能走萬里路的時候怎麼辦?找個走過萬里路的老人家,聽他講講故事,雖然年紀大了的人多是愛吹牛,但絕對長見識。”
張易陽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想聽我講講江湖?”
方解點頭:“反正我睡不著你也睡不著,你講我聽。”
張易陽笑了笑:“想聽我講講我眼見的這些年的江湖也行,不過你讓我講我就講顯得好沒有面子,雖然你是王爺,可你打不過我……要想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這道理你自然也清楚的很。所以講講江湖沒什麼,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這算不算以大欺小?”
方解問。
張易陽笑道:“你自找的你可以走的啊。”
“說吧”
方解道。
張易陽道:“你知道我對武當山三清觀的弟子約束向來極嚴格,三清觀的弟子沒有我的允許,身在江湖卻不能走江湖。我一向不喜歡招惹什麼是非,當年大隋皇帝連著寫了四封親筆信給我,我才答應派三清觀弟子入京。年輕人總是喜歡壯闊些的事跌宕些的日子,可我為了他們著想不讓他們隨隨便便打架,怕的就是江湖水太深,沒準就有誰淹死在裡面。”
“可是,人心關的久了難免就會變得呆了。”
方解嘴角挑了挑:“想讓我和你弟子過招?”
張易陽笑道:“他們不知道天高地厚,不出山門以為自己是世外高人。你幫我教訓教訓他們,我給你講個張易陽的江湖事。”
“說的真漂亮。”
方解撇嘴:“是你想敲打敲打我吧。”
他將就被放在窗臺上,然後往下一跳。
“我也想領教一下三清觀的絕學。”
方解做了個請的手勢:“誰來?”
“我來”
……
……
“三清觀有很多絕學,有人修劍意,有人修指勁,有人修純陽無極。”
說我來的,是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道人。和所有的武當山道人一樣,他衣著很樸素,有些發舊的道袍上還打了一塊補丁。武當山確實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弟子不算太少,卻從讓香客進門。比起清樂山一氣觀,也不知道冷清多少。即便是沒有了蕭一九的一氣觀,現在依然有不少人去上香。
這個中年道人如果脫了道袍換上一件普通衣服炕上一把鋤頭,絕沒有人會懷疑他不是個地地道道的農夫。膚色是那種曬出來的黑,肩膀寬厚,袖口挽起來,露出來的手臂上肌肉的線條很粗獷。
“你是?”
方解問。
“我不是真人門下弟子,我是伺候真人幾十年的一個粗鄙道人罷了。真人近三十年來的衣服都是我洗的,飯都是我做的,水都是我燒的。武當山三清觀的武監名單裡沒有我,文監名單裡還是沒有我。”
中年道人抱了抱拳:“我叫暮山”
“這名字好耳熟。”
方解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的說:“我手下有個小太監,叫木三。”
暮山沒覺得好笑,因為他本來就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每日的生活極簡單,挑水做飯,燒水煮茶,入夜之後為真人鋪床,天亮之後打掃庭院。張易陽住的院子裡所有活兒都是他一個人幹,所以整日都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