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還他一個男人身子,五萬元買個金剛鑽兒,不貴吧?說到這裡還得補充幾句:不是說“大金牙”發出去一批藥嗎,那批藥被京都裡一些人吃了,男人女人都吃,吃了後都想自殺,於是一級一級查下來,聽說公安局夜裡摸進村莊來逮捕“大金牙”,沒逮著。他的藥太峻烈了。我們真擔心“騾子”花了五萬元買來一根可怕的……
你皺著眉頭對我們說:“滾!全都滾!”
“騾子”,我們好心好意來看你,沒有一丁點兒惡意,為什麼要我們滾呢?你走紅運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去找你,你現在正倒黴,倒黴的人需要友誼是不是?
“你們根本理解不了我!”你滿面紅光地說,“我好得很!”
“就算你好得很,也該把你的煙拿出來,讓老同學們過過癮,那四層眼皮的女記者還把她的美國菸捲扔在炕上,讓我們隨便抽來著。”
你的臉陰沉起來。好,我們不提那女記者啦,她要是再敢到我們村裡來刺探你的情報,我們就劁了她的蛋子兒。她說你跳到護城河裡救上了一個小孩真有這事嗎?
你擺擺手,把煙散給我們抽。
這恐怕又是幻覺的繼續。
他說:你們不理解我,你們只理解肚子和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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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門裡,我們在門外,我們聽到他的聲音,如同一條小溪裡的流水聲:
……市精神病醫院你們去過嗎?你們去看過“小蟹子”嗎?沒有,我們沒有時間去。她在縣百貨公司站櫃檯賣彩氣球時“大金牙”見過她一面,“大金牙”說她胖得很厲害,一張大臉白白的,眼睛比她少年時小了許多,“大金牙”說她可能是浮腫。對對對,她原先是賣過磁帶什麼的,後來“大金牙”說她又去賣氣球了。她一手攥著一把氣球的線兒,頭上飄著兩大簇,五顏六色,嘭嘭地響。市精神病醫院門前有一棵大槐樹,槐樹上有窩老鴰,見人到樹下它們就呱呱地叫。你們猜不到我為什麼要去看她。醫生不讓我進去,說她很狂躁,打人咬人什麼的。後來我拿出了我的名片給醫生,醫生說:你就是那個唱歌的呀,你非要見她?那你趕快到街上去買兩把氣球兒,必須彩色的……
你的行為使我們恐懼(16)
我舉著兩把氣球兒,像舉著兩把鮮花,走進了她的病房,她坐在椅子上,手捂著臉,正在那兒嘰裡咕嚕的罵人。醫生喊了一聲,她把手從臉上拿下來,兩眼兇光,好像要跟人拼命。但是她的眼立即柔和了,她看見了氣球。她喃喃地,像個小孩子一樣偎上來。給我……給我吧……我給了她,她舉著氣球跳起來……
現在,你們可以走了吧?
滾,都滾,不要惹我發火!
“耗子”神秘地對我們說,那天你們走了以後,我又回去了。我站在他的門外只敲了一下門,他就把門開啟了。他一團和氣,穿得整整齊齊,先讓我喝了盅滿口都香的茶,又讓我抽美國煙。我仔細(當然是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他的那地方,鼓鼓臃臃的,並不像少點兒什麼,那事兒怕又是造他的謠言。他對我說這次回來是體驗生活,蒐集民歌民謠,找了我們幾次都找不到,他還說你們有意疏遠他。他說你回去跟“黃頭”他們說:“騾子”永遠變不成馬,唱歌的事兒本沒有什麼了不起,是個人就能。他說在外邊混飯吃不能太老實,太老實了就要受欺負,他說回鄉後可得老老實實,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騙子就怕老鄉親嘛!他問了好多好多事,他說壓根兒就沒見過“大金牙”,“大金牙”去京城那些日子,他正在日本國演出呢。他說他很想去看看“小蟹子”,只是不知道精神病醫院在什麼地方。他還說“鷺鷥”這傢伙太過分了,怎麼可以打老婆呢?“小蟹子”大概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女人了,可現在竟被他折騰瘋了。
“耗子”說,我還問了他一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