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全不由心,她居然對不由衷言語存了想法,她的笨呵,豈是蠢字書得。
失望在採青臉龐與心間,更在眼底眉梢烙下傷痕,她無聊的幻想呵,她居然敢想象他愛她,想象自己在他心底深處、在他潛意識裡?
原來,他的潛意識中只有對她的深惡痛絕。
採青沒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喟然,她將藥汁放在桌上。“我讓涴茹進來服侍你。”
“何必那麼低調!事實證明你是對的,你贏了不是?”
他的口氣非善,處處挑釁、處處敵意。
採青並不曉得自己做錯什麼,只能猜測,他還是把莊主去世這筆帳扣在她頭上,好吧!他想怎麼算就怎麼算,她不和他計較。
轉過身,她往門旁走去。
“站住!”他斥喝。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少莊主還有事?”控住陣陣心痛,她告訴自己,她不需要他的感激、不需要他的掛意,她是驕傲自得的楊採青。
“我不介意你取笑,你可以大聲驕傲說,你早就估料到事情發展,而我只會逞一時之勇,號召弟兄們隨我赴死。”他的心情壞透,父親慘遭橫禍,身負重任的他居然沒有半分思考力,還帶了幾十個弟兄去送死。
他明白自己很蠢,蠢得無所遁形,更蠢的是,她向他警告過所有的壞狀況,他卻連聽都不肯,他這種人有什麼資格被賦予重任?
未來……呂叔叔說,父親和他談過,若情勢所迫,就算不喜歡戰爭,他都必須帶著軍隊打上京城,登基為王……
他連自己的衝動都控制不了,怎能把國家大事交到他手上?
中毒後,煜宸有幾分自暴自棄,他憤怒自己、鄙夷自己,採青的自若自信無疑是火上添柴,讓他忿忿不平。
“我沒有這層想法。”搖頭,她的鎮靜被他一再欺迫,無波的臉上,掀起風雲,柳眉微皺,緊握的拳頭洩露心情。
“是嗎?口裡沒有?心也沒?”煜宸冷笑,他寧可她大吼大叫,表現得像一般女人,不要她冷冷靜靜,彷佛事情都在她掌握間。
“少莊主希望我怎麼向您證明,我的心中並沒有為此事得意半分?”她迎視他,不帶畏懼,既然他忘卻昨夜所有事情,她沒什麼好顧忌。
“何必證明?你的確處處強過我,所有人都看見了!”
他的無理取鬧令人髮指,採青不願和他爭吵,但在他的逼迫下,難度越來越高。
煜宸曉得自己過分,曉得憤怒來自於無聊的自尊,但他就是想撕下她的冷靜面具,想她和自己一樣失控焦急。
“我從沒認為自己強過誰,我只是我,我只想做好該做的本分。”她還是一貫的漠然口氣,惹得煜宸更形忿忿。
“說得好,你從沒想強過誰,就樣樣比人強,若真有心競爭,誰會是你的對手?”他嘲諷。
“我懂了,你在生氣,氣我把你衝動的後果猜得奇準,我的正確對比了你的錯誤,你因為面子而恨我。”採青終於爆發,為他的一再挑剔。
可是她的口氣仍然平靜出奇,雖說她的心早已波濤洶湧,但對於情緒的控制管理,從小她就讓義父訓練成功。
她說中了他的心思,煜宸被針刺到般,從床上彈跳起來,儘管病後體虛,他還是一把抓住採青的手。
“你說什麼?”他面目猙獰,滿目憤慨難平。
“你的聽力沒問題,我說的和你聽到的是同一句。”她拒絕重複。
“你打心底看輕我,是不?”惡狠狠地,他對她暴吼。
沒錯,她看輕他,所以不在乎他為她做過多少事情;她看輕他,所以不管他鄉努力,她都看不見他的心,從以前到現今,她始終踐踏他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