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我讓韓夫人說說郡主。”
“這點小事,怎麼敢勞煩大人呢?”
“無妨。哦對了,東霽和我西良將在奎地會盟的事雲兄聽說了沒?”
“何時?大人此次前來可是要與二殿下說此事?”
姚歲點頭,讓趕車的人速度快些。
江酒住在虞都城邊上,一座廢棄的院子改建而成,門口有一棵大槐樹。這裡雖然落敗,卻時不時的有客人光顧,這些客人通常只是遠遠觀望,並不入屋,裡面的人倒也樂得自在,當然,女主人除外。
姚歲的車駕到時,正碰到趙卷站在門口同一人告別,那人上了馬,與姚歲的車駕擦肩而過。
“雲兄啊,看來趙兄就算足不出戶,也比你的訊息更靈通呀!”
“那可不一定,我知道端木百貨行今天進了一批上等的胭脂水粉,西市的馬匹比東市的馬匹貴上兩錢,而東市的布匹比北市的布匹貴上一錢,還有戴記糧行的米主要是從南杵運來的。這些我兄長就不知,只有我知道。”
“誰跟你說這些。”士農工商,等級分明,姚歲對於一個只會同他講商卻不會經商的下等無賴甚是無語,這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雲敬梧自然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鄙夷,他立馬閉了嘴,抱著碗具進院子,順便對趙卷說聲,有貴客到了。
果真是不懂一點禮節的人,哪有自己先進屋,把客人留在屋外的。不過上卿大人自然有上卿大人的氣度,他還犯不著與一個下賤商人置氣。
“上卿大人。”趙卷彬彬有禮迎接他。
“趙兄,別來無恙。”
“還要多謝上卿大人的關照。”
“方才那人可是從東霽來的?”
姚歲已經看到,瞞是瞞不了的,再說,趙卷也沒想過要瞞住他們,畢竟他們無論是待在西良,還是回東霽還要仰仗上卿大人。
“是東霽覃國師的人。上卿大人先請進屋,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
甫一進內院,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香味,他們尋味而去,看見身著布衣的江酒正在忙著他的釀酒事業,剛在鍋裡炒了什麼,江酒熱得滿頭大汗,不時用衣袖擦擦,從他的臉上,能看到一種輕鬆,快樂,和自在。
“公子,有貴客來訪。”趙捲走過去接過江酒手中的酒罈,江酒便抖抖袖口,走到庭中迎接,之後,攜手進了大堂。
大人物在堂內商談大事的時候,雲敬梧在後院餵馬,其中一匹是追風。趁著追風吃食的時候,他認認真真地給他刷毛,在刷到它肚子的時候,發現有一個突出的東西,他反覆摩挲,深嘆一口氣,確定是瘤。追風是一匹世間難尋的絕世好馬,它的宿命本應該在草原狂奔,或者在戰場陪著它的主人廝殺。它的命不該是就這樣被綁在後院,沉寂,長瘤,等死。追風,雲敬梧當初給它取名字的時候,既是因為它的速度,也是希望它能盡情地發揮它的實力,徜徉大地。可如今看來,一切都是枉然了。
對於一匹千里馬而言,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沒有遇見它的伯樂,而人呢?似乎也是如此。雲敬梧此時在這感傷,到底是在惋惜趙卷還是自己?
傍晚時分。
上卿大人姚歲趾高氣昂離開後,還小院一片平靜。不一會兒之後,月光下的大槐樹上多了個人,他拿出壎,放到嘴邊,給這方寧靜增添了些悠揚的意境。
與四年前不同,雲敬梧對音律已頗為熟悉,一隻壎在手,他能熟練地吹出動人的旋律,而聽的人,亦能感受到曲中之情。
趙卷倚靠在門邊,聽他演奏。從什麼時候起,趙卷就是他唯一的聽眾了。有一絲欣慰,亦有一絲淒涼。
壎音停了,雲敬梧還坐在槐樹最低的一級枝丫上,沒打算下來。
“你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