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黃天蕩這處營地發現事情不簡單,用飛鴿傳書的形式傳信到揚州。
在陳海和無憂兩人返回揚州的途中,發現一路上經過的城鎮皆是風聲鶴唳;官道上,成建制的軍隊把守著各個關卡,城門口更是比正常情況下多了一倍的守軍,對進出城門的人嚴加盤查。
因此陳海和無憂兩人不敢走大路,更是不敢進城補充乾糧和水,兩人騎著馬專門找些鄉間小道,餓了就想辦法捕捉一些山林裡的動物亦或水裡的魚蝦,渴了就找一條河流將水囊灌滿。有時候為了避開繞不過去的關卡,陳海兩人還不得不躲藏在林中,等到深夜時再從旁邊摸過去。
因此也耽誤了很多時間,直到十日後的申時,陳海和無憂兩人兩馬終於一路風塵進了揚州城。
官驛中,唐正面色凝重,眉頭緊皺,他靜靜地坐在那裡,雙手交叉放在下巴處,眼神銳利地看著前方,彷彿在沉思著什麼。無憂站在唐正面前,神情緊張而恭敬,小心翼翼地向唐正稟報著這次行動的具體情況。
滿臉疲憊之色的無憂詳細地描述了他們此次前去汴州所遇到的各種問題和困難,唐正認真傾聽著無憂的彙報,不時地點頭表示理解和認可。當無憂彙報完黃天蕩杏枝碼頭那處軍營的事後並遞上那份重要的名冊時,唐正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啪!\"的一聲,唐正看完名冊後憤怒的拍了一下旁邊的案几,聲音震耳欲聾。他的眼睛閃爍著怒火,額頭青筋暴起,顯然對這份涉及到高駢強徵災民為兵的名冊感到極度不滿。他咬著牙說道:\"豈有此理!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
陳海知道唐正已經動了怒氣了,連忙出聲安慰,“姨夫,切莫為了這件事氣壞了身子,此事既然已經有了證據,朝廷應該會召高駢回長安當朝對質吧?”
唐正看向陳海,半晌,才從口中吐出一股濁氣,“並不像賢侄想的那般簡單,不說這個了,此事我自會酌情處理。”
接著唐正換了一副神情,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對了,賢侄,上次你在瀟湘館的詩會上可謂是大放異彩,呵呵呵,那魁首的獎勵我可沒忘。說罷叫了一直站在身後的無命一聲。
“是。”站在唐正身後的木頭樁應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枚造型奇怪的印章模樣的東西,然後走到陳海面前,單手遞給了陳海。
陳海好奇接過,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只見這印章乃是青銅鑄造,背面為一犬狀動物形狀,正面刻有‘鎮國將軍府印’六個小字。陳海用手掂了掂,份量頗重。
“詩會上我曾說過魁首可為我將軍府屬官,雖無品階,但也是輕易沒人敢招惹的,今日我將這印鑑給你,你可收好了。”唐正一臉慈祥的看著陳海。
“多謝姨夫。”陳海心想這可是保命的好東西,當下也不推辭,大咧咧的將印鑑揣進懷中。
唐正看著兩人,心中明白他們此次汴州之行經歷了生死危險,於是柔聲說道:\"你們此行辛苦,剛回來還沒吃東西吧,這樣吧,你們先下去歇息,待會兒我擺酒席咱們一起用飯吧。\" 陳海自然沒有拒絕,連忙回答道:\"是。\"
\"無傷,你先帶他們下去休息。\" 唐正揮揮手示意。
之前在春風樓見過一面的無傷立馬應了一聲,便帶著陳海和無憂走了出去。無憂和陳海跟隨著無傷走出花廳。
陳海兩人隨著無傷離開之後。
“此事你怎麼看?”唐正手指摩挲著那本名冊,旋即手指又立刻抬高了寸許,彷彿那本名冊是一個燙手山芋。
此時偌大的花廳裡只剩下唐正和無命兩人,這話,自然是唐正對無命問的。
無命站在廳中,眼皮下垂,彷彿老僧入定般並未答話。
“呵。”唐正自嘲般的笑了一聲,“就知道問你也是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