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天
蘇州河是橫在英美租界的內河,不過這個名字是洋人取的,據說是為了在遠東復刻他們心中的塞納河與泰晤士河,而隨著洋人對她的改名,外來的人們都喊他為蘇州河。不過如果細究歷史的,她其實應該是叫吳淞江,滬上的母親河也應該是她而不是黃浦江。只不過這條自古以來的主河道在滬上設立租界之後便被已經悄無聲息了,雖然他仍然還有碼頭船運,但更多的是從江浙而來船戶的落腳之處。
俞子夷跟著隊伍後面,越拉越後,他只恨自己怎麼沒有去讀軍校,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沒用。即便是在租界按照會中規定不能用槍,那就是用棍子也要把先生救出來。
李元跑在隊伍的前面,根部沒有顧及俞子夷,他只是沿著帶著人死命跑到了韋爾斯橋,正要沿著河岸拐向西面的時候,對面一個人影跑了過來,兩人差點就撞到了一起,李元正要罵人,對面那人已經道:“元哥,我阿然!那邊,官轎,老廖,堵住了,快去!”
“老廖?”老廖是另外一個巡崗的班頭,他的巡崗是在裡擺渡橋,也就是乍浦路橋,橋邊上就有一個碼頭,難怪他們追到黃浦江將都不見人,原來那幫清兵往東卻又轉到了北面。李元見說堵住了,心中頓時鬆了口氣,不過腳下不停又帶著人跑了起來。從韋爾斯橋到裡擺渡橋其實就只有一百多米,他沒跑幾步,就看見前明的岔路口,明亮的煤氣燈下,一頂官轎被一幫華捕給堵著了,轎子旁圍了一圈子便衣漢子。遠遠的只聽到裡面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喊道:“弟兄們,我是縣衙的王捕頭,這抓人可是公事,還請兄弟們通融一二……”
華捕對捕快,雖然都是打工的,但是還是華捕的老闆牛一點,這邊巡崗的班頭老廖說道:“別跟老子說什麼縣衙,這裡是租界,你們越界捕人,已是違法。手上還有傢伙,更要是罪加一等!王鋪頭,你還是讓手下的弟兄下了傢伙,老實的跟我去巡捕房的好。”
華捕們全是英國步槍,對面的捕快只有一把左輪。氣勢上完全被壓倒,李元這幾號人又奔來。更是不知所措。對面轎子旁的志贊希見華捕越來越多。深怕華捕一不小心就會走火,拿著左輪槍手抖的厲害。王捕頭見他心慌,馬上安慰道:“大人,他們的槍都沒子彈的,全都是空槍。”
“空槍?你…本大人幾時怕過槍,就是有子彈也沒什麼怕的。”志贊希聽說對面的槍沒有子彈。心裡頓時不慌了。
“是,大人說的對。”王捕頭討好的道,面前這人可不是別人,可是皇帝的小舅子。雖說皇帝沒權,但要是小舅子一個沒伺候好,不要說京城,就是縣令汪大老爺就要他好看。
知道是空槍的志贊希就完全鎮定了下來,他喊道:“此次捕人,可是經過你們租界工部局許可的。你們愛爾斯大人沒有和你們說嗎?”
“既然工部局準了,那就把文告拿出來吧。要是沒有那就放人,再跟我們走一趟。”老廖不知道抓的什麼人,不過看來這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他這邊猶豫間,李元確實到了,他急忙說道:“老廖,別信他們,這些王八蛋沒有公廨的文告,這才便衣抓人。”
看著喘著粗氣的李元,老廖低聲道:“可怎麼我給巡捕房打德律風一點回應也沒有。這……”
“實話說了吧,是洋人放他們進來的,抓的是革命黨,不過工部局不好聲張,只好讓他們便衣進來。老廖,一世人兩兄弟,我也就不瞞你了,我也個革命黨,被抓的是我們革命黨的人,怎麼辦你自己瞅瞅吧。”情況緊急,李元不說什麼瞎話,雖然這老廖算是平日交好的,自己也幫過他的忙,但是他會不會幫忙還是要賭一把。
“革命黨?”
“是,革命黨!”
“管你他孃的是什麼黨,我知道你是我兄弟!”老廖低聲說完這句,又道,“弟兄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