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倚牆而睡。
她訝然地瞪著熟睡的他。
她想起入夜時,他又來纏著她,她兇巴巴地要他回去睡,他便走了。
最近她發現只要自己一發怒,他便會乖乖聽話,所以現下只要他又來吵她,她總是板著張臉佯裝生氣,他就會乖乖地離開了。
她沒有想到他居然沒有走,而是睡在這裡等她。這個人、這個人……突然有股熱氣直衝胸臆。
“都秋天了,入夜天這麼冷,還傻傻地睡在這兒,也不怕凍著了。”她蹲下身看著他酣然無邪的睡容,細聲地叨唸著。
“四師兄,你醒醒,我帶你回房去睡,別睡在這兒了。”她輕輕搖著他,想喚他起來。
他猛然睜開眼,目露兇光,倏地抬起手,然而看清是她,眼裡的兇芒頓時散去,放下手,咧齒便朝她露出酣然一笑。
“迅雷。”
見他臉上漾開那抹赤子般的笑,俞樂樂眼神不由得柔了下來。
“起來,回房去睡。”她扶起他。
他一臉睏意,惺忪地任由她攙扶著,半閉著眼跟著她走。
見他如此全心信賴著她,她唇瓣綻起一朵小小的笑紋,有些不懂,現在的他,除了馳風,明明對誰都不想親近,為何會獨獨這麼黏纏她?
而她,最近好像也讓他纏習慣。
“師兄,等你痊癒後,也許不會再記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了吧?”她喃語地說,語氣裡隱隱透著絲遺憾。
“呼呼呼呼……”回答她的是他細細的劓聲。
她失笑,注視著此刻毫無防備的他。這大概是她這輩子與四師兄最親近的一次了。
心頭不由得一軟,胸口隱隱地好像有什麼在醞釀,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在意,目光貪戀地留連在他那張俊美的臉上,恣意地看著。
難怪江湖中人要給他起個玉面修羅的名號,四師兄長得真的很俊哪,那眉那眼那鼻那唇,如雕似畫,他娘本來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美人,據說他父親顏宣祺生前也是個有名的美男子,有這樣的爹孃,也難怪他生得俊美無儔了。
只是那性子啊,就跟他娘一個樣,冰冷陰森得讓人不敢領教。
不過神智不清的他,倒可愛許多。
俞樂樂一路胡思亂想,扶他經過一處園子,她隱約看見園內的一株樹下,似乎有人影,定睛細看,不只一人,而是兩人。
她內力深厚,所以眼力也不差,藉著月光,仔細看了須臾,認出那躲在樹下的人影,其中一人竟然是寒靜,另外一人的面孔隱在樹的陰影下,看不清楚。
她暗訝。看不出來那羞怯溫婉的寒靜,竟然也學人晚上私會情郎。
隨即想到寒靜只小她一歲,今年也十九了。看來這丫頭是春心動了,就不知道師叔曉不曉得此事?
八成不曉得吧,要不然,他們也毋需在深夜私會了。
她不想去管他們的事,打算當作沒瞧見,但深夜的秋風將兩人細語聲隱隱約約地傳至她耳畔——
“鴻仁,我好怕哦,若是讓娘知道了我們的事該怎麼辦?”
“別怕,最多屆時我帶你遠走高飛。”
“可是……”
“你別擔心,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只要依照我說的話去做就好。”
“我……”
俞樂樂沒刻意停下腳步去聆聽他們說了什麼,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了,她也不在意。
她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閒事,因為此刻的她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秋高氣爽,屋外陽光燦燦。
屋內瀰漫著濃濃的熱氣和藥味,俞樂樂正低頭攪拌著一壺滾沸的藥。這已是她熬煮的第十三劑藥了,前面十二劑的藥都無法完全化解那三種奇毒的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