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旁徨無依的世界裡,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她。
我沒有乘電梯,電梯太慢,乘客太多,我一口氣奔上樓梯。我有大多的話要跟她說,太多的話。
樓梯是迴旋的,我奔得快,也轉呀轉了。
是的,我知道我不該忽然認真起來。
她不是「純潔」的好女孩子。
她距離白雪公主很遠。
她是很隨便的一個人,隨便把男人帶回家上床。
她的手臂柔軟,昨夜我躺在她的身邊,那張床只有三尺半,我們擠在一道,她整個人都柔軟,而且她很沉默,不多說不必要的話。
我喜歡她,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要按鈴?我喜歡那小小白色的客廳,喜她的早餐,喜歡。
如果她是隨便帶男人回家的女人,ok,我也好不了多少,我是隨便跟女人回家的男人。
我舉起了右手,長長的按門鈴,喘著氣。
我很慶幸自己沒有放棄,她一定在裡面。
她走來把門開啟。
「是我。」我說。
她恬靜的看著我,有點詫異,然後問:「你忘了錢包?」
「不。」
「你忘了什麼?」
「你的名字。」
她笑。
「我可以再進來嗎?」我問。
她仰仰頭,長發震盪,一種籃黑的顏色。
「我沒有事,我也很寂寞。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聊聊天。」
「你仔細考慮過?」她問:「很明顯地我不是好女人。」
「你收到我的花?」
「收到。」
「那麼閉嘴,請我進來。」
她又笑一笑。雪白牙齒。魅力女郎。像這樣的女孩子,只要跑到外頭兜個圈……而她是說她寂寞。
我又回到她的屋子裡面,恍若隔世,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無線電已經扭開,在播流行歌曲。
──「毫無安全感,作為戀人,我們失敗了
公主與白色武士
只在童話中生活
故事發生
打頭開始我們就如此讀到
但是現在在此是兩顆破碎的心
別讓我們如此分手……」
她什麼也不說,視窗米色的窗簾微微拂動,我相信床鋪已經整理好,作業已經過去。
「請坐。」她說。
白色沙發上有開啟的武俠小說。「倚天屠龍記」。
「要喝什麼嗎?」她問。
她聲音有點低沉沙啞,很富魅力,孩子氣,自然。
「有礦泉水?」我問。
「有perrier。」
「太好了。」我說。
「為什麼回來?」她在礦泉水加冰。
「我想回來。」
她微笑,「為什麼?」
「與你說話很高興,你很坦白,很有思想。」
「我只認識你一天。」她坐下,伸出長長的腿。
「我喜歡你。」
她仰起頭,「我的自信因你而恢復不少。你知道,在香港這種地方生活,簡直像搏殺,藝術是不能做得太明顯,最重要是自信。」她笑。
「你在什麼地方唸的大學?」我問。
「倫敦。倫敦大學。」她說。
「自你的英國口音中聽得出來。」我說。
「你有女朋友?」
「現在沒有。」
「呵。」
沉默。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你還沒說。」
「你呢?」她問。
「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