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平生第一次走進汴梁城,他一定會被震撼的。
正所謂:“琪樹明霞五鳳樓,夷門自古帝王州。衣冠繁會文昌府,旌戟森羅部曲侯!”汴梁城展現給世人的不僅僅是繁華,還有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蔡振是軍旅出身,他觀察城池最直接的角度,就是軍事價值,在途經南燻門踏上御街之後,左看安上門,蔡河滔滔不絕、滾滾東流,廣利水門邊上駐紮著後周軍隊,戰船上旌旗招展,右看是宣化門,城門西邊有一道水閘,惠民河串流而過,後面就是普濟水門,水面上停滿了巨大的商船;沿著中軸線繼續向前,就來到了龍津橋,在這裡蔡河、惠民河交匯,過了橋就是汴梁內城;迎面而來的則是朱雀門,高大的城門、堅厚的城牆,上面的垛口上是警惕計程車兵,看服裝應該是殿前軍一部。朱雀門西側是崇明門,東側是角門,再向前走就是著名的汴梁州橋,王彥升的忠義防衛營、三千河洛子弟兵就駐紮在這裡。
州橋下面,是汴梁城最大的河流,汴河,這裡雖不見戰船,可向上游、下游延伸,就各自是開遠門和通津門,開遠門駐紮著後周水師“萬勝軍”(金明池),通津門則駐紮著“得勝軍”(富國渠)。
沿著御街再向前走兩里路,就到了大相國寺,不愧是後周的皇家寺院,規模大小、氣派程度相比南唐清涼寺,都有過之而不及。很顯然,郭榮沒有把大相國寺當做一個常規意義上的佛門聖地,而是當做了一個接待外賓的辦公場所,據說,吳越錢氏前來朝拜的時候,就是被安頓在相國寺內。周邊的設施也很說明問題,大相國寺對面就是開封府、秘書省、尚書省,緊挨著相國寺的是太常寺。
蔡振明白,一路上觀察到的,不過是汴梁城的很小一部分,城東、城西、城北的情況,恐怕更令人震撼,出自一個軍人的判斷,雖然悲哀,卻很真實,那就是:南唐主力軍隊就算是“空降”到汴梁城,也不一定能夠打下來!
沒錯,汴梁,既是一座繁華之城,也是一座堅固堡壘。
入駐大相國寺之後,一切收拾停當,蔡振悄然找到覺悟,說明來意。
“什麼,你要出去轉轉?”
覺悟一聽,腦門兒就開始冒汗了,活祖宗,你以為這裡是金陵呢?
“和尚大哥……”
“叫住持!”
“住持大哥,我出去有重要事情,絕非任性胡鬧。”
“可你人生地疏,萬一惹了麻煩,耽誤了正事怎麼辦?”
什麼是正事兒?覺悟並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如今這汴梁城對於自己這邊,就如同龍潭虎穴,最穩妥的方式,就是等著陳喬到來之後,找機會碰頭、再做行動。
“覺悟住持,實話說了吧,我也是奉命行事,出發之前劉翰林交代過的,必須先摸清道路。”
“你是說,撤退時候的道路?”
“這個,你不必知道,你若不放心,可以派個人跟著我。”
“你的意思是,送一個再搭一個,最後讓別人給我們一鍋燴?”
“誒,你這老和尚說話怎麼這麼損。”
最終,覺悟拗不過蔡振,嘆口氣說道:“你一個人去吧,萬事小心,快去快回。對了,一定要牢記自己的法名,叫禪心!”
覺悟給蔡振、穆堅、譚宗三個人起的法名,分別是禪心、禪意、禪悟,這仨活爹也是記了好久。
“放心,我就記住,饞了想吃豬心,行了吧。”
“……你滾蛋!罪過,阿彌陀佛!”
蔡振整理好僧衣,有模有樣地揹著乾坤袋,手裡攥著一串佛珠,悄悄從大相國寺的偏門出去。確實是劉政諮交代過,讓他一定要事先打探好道路,自然不是撤退的道路,而是通往一個重要的人的府邸。
事實上,要在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