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自己的嫡系,而不是那些臨時組織起來的流民。
有流民想要爬上船,被衡州軍卒刺穿了胸膛,砍斷了手臂,削掉了腦袋。
終於,最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隨著暴雨加劇,對面高嶺上的水衝擊起來,向湘江岸邊的低窪處聚集,張文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人馬,一大片一大片地泡在水中,然後被捲入滾滾湘江!
“主帥,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張文表確實心痛自己的人馬,卻更愛惜自己的命。
救援的戰船,總計救下了三千多人,順流湘江快速逃離。
楊師璠見到這一幕,氣的雙眼通紅,一旦讓張文表跑掉,這麼多人全都白死了!
“張文表逃了,不要再為他賣命了!”
“放下武器,可保生路!”
……
殘酷的戰鬥,終於在暴雨中慢慢平息下來,悲哭與哀嚎之聲,迴盪在湘江兩畔。
君過平津亭,莫食湘江魚!
鱗中生白骨,腮裡呼血泥。
臨風聽鬼哭,衰草覆殘軀。
儘早潭州去,哀嘆魂不寄。
楊師璠正欲上馬追擊,他料定,張文表殘部必然逃竄潭州,而潭州雖大,卻兵力不濟,眼下戰場管理也需要人手,只能自己親自上陣。
誰知,一個人攔住了他。
付霄擋在了他馬前,雖然一身狼狽,卻很自信:“楊統帥,不必擔心,張文表必然在潭州被生擒!”
“你為何如此篤定?”
付霄說道:“先請恕屬下不告之罪,圭塘河對峙之前,屬下私自派人通知潭州刺史,讓他在黑石渡口設防。”
黑石渡口,湘江流經潭州附近最窄、最淺的一個渡口。
“當真?!”
“當真,即便不能將張文表斬殺,也能將他阻擋下來!”
楊師璠激動地說道:“付刺史,如張文表被俘,你當記首功!”
隨即,為付霄調配三千兵馬,迅速向潭州轉進,以作支援。
如果公元960年,湖南大地上沒有下這樣一場雨,那麼“平津亭之戰”很可能會演化成一個縮小版的“香積寺之戰”。
只是,無論是喪命於刀劍之下,還是喪命於洪水之中,又有什麼區別呢?
風雨稍歇,楊師璠立於高處,看著軍士們打掃戰場,眼前的慘烈狀況,他實在不能將其與“勝利”聯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