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鐵帆嘿的一聲,便不再說。過了半晌,忽然起身,一面說著:“我出去一下。”一面疾步出門。
薄燕兒寒聲道:“那兩個小子尚未找到,你就不能少去一次?”
馮鐵帆面色一獰:“嘿嘿,那兩個小鬼不來則已,來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說罷再不理會薄燕兒,揚長而去。
薄燕兒氣得臉色發青,過了片刻才恨聲道:“媽的,死色鬼!”
馮鐵帆腰挎雙輪,昂首大步走在清冷的大街上。煦城雖然繁華,不過夜晚卻相當沉寂,除了遠處青樓璀璨的燈光如同傳說中迷人妖物的眼光,吸引著馮鐵帆這樣的尋芳客,街道上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影。
馮鐵帆忽然感到人影晃動,心中一凜,渾身肌肉立時繃緊,雙目炯炯,蓄力待發,就像一隻即將撲向獵物的雲豹,盡顯彪悍本色。
隨著一聲咳嗽,一個躬腰駝背的老頭杵著一根柺杖,從陰暗的小巷之中緩緩走出,對凝視著他的馮鐵帆視若不見,徑自走過。
馮鐵帆讓開身子,與老者保持距離,雖然這老者雙目無神、身形滯緩,一副氣虛血弱的模樣,但是多年的江湖經驗還是提醒他小心為上。就在馮鐵帆側身後退的一瞬間,馮鐵帆忽然感到背心一陣刺痛,驚駭之下,急忙快速轉身。漆黑的小巷中,看不出任何動靜,背後的疼痛感卻越來越強烈,馮鐵帆反手一摸,只覺掌心溼漉漉的有些粘手,連忙攤到面前,就著遠處暗淡的燈光,只見掌心一片暗紅。
“血!”馮鐵帆腦子一陣暈眩,轉身欲跑,身後已然風聲驟起。馮鐵帆不及抽出兵器,旋風般一轉身,揮掌迎擊。四掌相接,悄然無聲,馮鐵帆吐出的掌力如泥牛沉海,消失無蹤。馮鐵帆望著眼前的黑衣蒙面人,怯意大盛,抽身欲退,卻發現掌心傳來兩股吸力將自己的雙掌牢牢粘住,欲退不能。馮鐵帆正驚惶間,背心猛然傳來一道灼熱如火的力道,頓時將其心脈震斷。
業已走過的老頭聽見聲響,愕然回頭,赫然見到馮鐵帆七竅流血,頹然倒地,登時亡魂喪膽,大叫一聲,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時近三更,碰的一聲,門閂斷為兩截,薄燕兒的房門被猛然撞開,一個瘦削的身形衝了進來。
薄燕兒不及起身,順手一探,已經將橫置床頭的長劍拿起,劍指來人,拇指一按,劍鞘激射而出,直擊其心房。身子一個鯉魚打挺,彈身而起,蹲在床上,右手持劍後揚,左臂前探、撐在床上,作勢欲撲。
那瘦削人影雙手一合,便將迎面飛來的劍鞘夾住,同時俯身便拜:“薄鞅拜見二莊主。”
薄燕兒望著眼前這個自幼便跟隨自己一道練武的書童,滿臉怒容,暴喝道:“什麼事?!沒有見我還在睡覺嗎?”
薄鞅抬頭道:“馮大爺死了。”
薄燕兒心頭一震,目光中閃出詫異的神情:“什麼!馮鐵帆死了?”說著赤腳跳下床來,急聲道:“怎麼回事?”
薄鞅道:“今夜城中更夫在街上聽得一聲慘叫,聞聲而去,發現了一個老頭暈倒在地,當時還以為老年人疾患發作,不以為意。誰知老者被救醒之後,面色驚恐、大叫殺人,更夫再去檢視,這才發現馮大爺被人斬下首級,釘在一個小巷的牆上,身體卻不知去向。那更夫見狀,連忙報官,惹得城中夜半官差大舉出動,驚動了我們負責守夜的莊丁,他們探明訊息之後,立即向我稟報。事情緊急,我也只好驚擾二莊主的好夢了。”
薄燕兒跺腳罵道:“馮鐵帆這個白痴,我叫他不要去鬼混,他就是不聽!媽的,什麼人這麼大膽?難道……不行,你立刻去找冬寂!”一面說話,一面抓起衣服。
薄鞅面露難色:“動寂行蹤不定,他找我們容易,我……”
薄燕兒怒道:“混賬!好找的話我還叫你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