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一臣走過來,司徒燁忍著一身傷痛,迎上去:“是他們來了。”中間雖隔了條瀾和江,但憑夜緋雲的才智,想要大軍過河實在太過簡單。
姬一臣點頭,劍一揮:“全軍撤退!”
…… ……
初春二月,瀾和江邊,屍橫數里,北冥三十五萬士兵血染瀾和江,定北侯沈君言,親手斬殺魔頭有功,追封為鎮國候,世襲傳承。而在這場惡戰中,惡魔轉世的南楚太子身亡,叛軍死一千四百人,更有諸多無名人士喪命於這場戰鬥。
當夜,天空再度飄起了大雪,勢要將這滿地伏屍、鮮血掩蓋住。
軍營內,夜緋雲眼也不眨地望著床上之人,蒼白的容顏如雪,原本清澈澄然的眸子也已合上,短短數日不見,便瘦得只剩下一副空骨架,而那微弱的呼吸,是他還活著的唯一證明。
“殿下怎麼樣了?”許久之後,他問道,嗓音因太久沒開口顯得乾澀嘶啞。
花云為姬碧妃施完最後根針,擦去額頭的汗珠,道:“這一戰身體虧損太大,必須儘快舀到冰玉蟾,否則……我現在動身去找司徒燁,殿下就交給你了。”
夜緋雲站起身:“不行,你不是司徒燁的對手,這事我親自前去比較妥當。”
“夜相莫擔心,戰場上,公子明明知道殿下只是昏了過去,卻說殿下已死,這其中定有緣由,我正好藉此問上一問。再則,不管他是真的變心,還是因其他原因,他肚中還揣著個小殿下,這人,我終歸是必須接回來的。”花雲解釋道。
身旁一名沉默已久的將士,忽然開口道:“夜相,有沒有可能是他疏忽大意亦或者自信過頭,便篤定殿下已死?”
夜緋雲搖頭,緩緩道:“一臣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他不是這種人,這其中定有什麼地方錯了,說不定正是司徒燁其中搞怪。”
“嗯,我也如此懷疑,所以此去一定要查清楚。”花雲贊同的點頭,動作利落的換上夜行衣。
夜緋雲輕撫眉間:“花雲,你知道司徒燁他們在哪嗎?”
花雲一怔:“不知道。不過葉葉和墨雪一直還沒回來,怕是追公子去了,我只要找到他們就自然能找到司徒燁。”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了出去,等福寧端著煎好的藥進來時,帳內卻空無一人。
*
白皚皚的雪地上,只見一道白色身影,輕盈掠過,而在他身後不遠處,赫然跟著一道紅色身影,正是宮雪軒。
一路上,姬碧妃拖著虛弱不堪的身子停停歇歇,等來到目的地時,已是深夜時分。
大軍撤退後,司徒燁只帶著百餘精兵而行,駐紮地也選擇得是空闊視野極好的山丘上。
就在宮雪軒以為他是要夜襲司徒燁時,卻發現他只是在某個營帳外站了片刻,然後轉身離開。
宮雪軒頓感疑惑,心想反正姬碧妃與姬一臣已經沒戲了,要追人也不急著這一時,於是等姬碧妃離開後,他悄然探入了帳內。
只是這暫時一別,等他再次尋到姬碧妃人時,卻見到令他一生都無法忘掉的一幕。
雪地裡,那人跌坐在地,白衣,白髮,周身純白的雪地已變一片旖旎妖冶的紅。
寸寸青絲,如今寸寸染雪,更襯得那一張蒼白消瘦的臉絕色妖嬈,而他微微仰起頭,輕闔著眼,兩道血淚從眸中無聲滑落。
那樣的美,令人驚豔,亦更令人心疼。
這一瞬間,天地間只有他一個存在,絕世而獨立。
宮雪軒驀地溼了眼眶,究竟是有多傷心,多絕望,才會一朝白髮?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任由事情再繼續發展下去,既然天意讓他在這時遇到他,他便絕不會放手,從今往後他只屬於他一人。
做好決定,宮雪軒深吸口氣,小心翼翼摸出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