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神志中險些按捺不下,最後化為獸|欲中窮極的一聲嘶吼。
直到藥劑的效果終於緩緩褪去,滿間密室只留下了沉重悠長的喘息聲,全身的汗與血的氣息交錯在一起,只留下全身徹骨偷心的涼意。
顧淵虛脫地倚在牆邊,全身剝離般的感覺讓他有些恍神,沉沉地閉了閉眼。
這幾次服藥之後,總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盤旋,仿似隨時都可以破體而出。那是種對殺戮格外渴求的*,扭曲、陰冷,只要一不小心就將徹底佔據他的身體,吞噬理智。
這是格外危險的預兆,只要稍不留神,許,留在這具體內的便不再是他。
顧淵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暗室,柳承恩早就已經命人替他準備好了沐浴用的熱水。
旖旎的水氣散在周圍,清洗著周身的疲憊,然而身邊仿似有一種濃烈的血氣縈繞,在鼻息間,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體內隨時湧動的難耐躁動。
沐浴完畢,看著畢恭畢敬服侍自己更衣的侍從,他的眼裡不由湧起一絲的譏諷。
所謂的柳氏首徒,不過是對外用的一個可笑的幌子,不論明面上如何的風光攝人,終究不過是那個男人眼中苟延殘喘的一隻螻蟻罷了。
他的眸色無痕無波地微微一垂,問:“師傅去哪了?”
侍從畢恭畢敬地答道:“芳華小姐來了,先生去落霞閣陪小姐去了。”
顧淵眼睫一顫,眼裡略有幾分氤氳。
險些忘了,如今在柳承恩的門下,除了他這個首徒之外,還有他的親生女兒柳芳華。
☆、第46章 雙魂
這天夜裡,顧淵本是在自己的房中淺睡,隱隱地卻是聽見一陣悠揚的琴聲。他的眉心微微蹙起,心裡有幾分疑惑。
柳承恩待下極是嚴苛,這個時候能有誰敢如此肆意地在夜間彈琴?
他取來一件外衣披上,走出屋子循聲走去,便見一顆石榴樹下有一個纖瘦的身影。佇立原地聽了片刻琴聲,視線落在那隨風輕揚的衣衫上,只覺身影伶娉,肌膚白皙,卻是個自己相識的人。幽幽的曲律似是受到打擾,錚然而斷,柳芳華回眸看來,兩人的視線相互一觸,彼此都有幾分隱隱的詫異。
“師兄。”柳芳華的語調不徐不緩,也並沒有什麼起伏,分明不帶情緒,卻有幾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
顧淵看了她一眼,道:“為何還不去休息。”
柳芳華微微愣,答道:“還未覺困。”
顧淵蹙了蹙眉,道:“我並沒有關心你休憩的意思,但是,你擾了旁人睡覺。”話落,他沒有多看柳芳華的表情,而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古琴,淡聲道:“你若要撫琴,白天大可進行,夜涼凍了雙指,再好的琴音也耐不住心不在焉時破壞的意境。”
他本欲走,不料話剛落,柳芳華卻已經徑直攔在了他的跟前,抬首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道:“早就聽聞爹說師兄琴藝了得,不知是否有幸聽師兄彈上一曲?”
顧淵沒想到她非但不惱還提出這樣的要求來,一愣下稍有猶豫,片刻的靜默之後,終是在她希冀的眼神中垂了垂眼睫。
如泣如訴的琴音裡帶著繾綣悠然的韻味,在涼薄的夜色中仿似一隻微寒的手,輕輕地自心間撩過,有一種沉悶壓抑,又莫名讓人心生寂寥的感覺。
柳芳華站在旁邊,看著跟前撫琴的少年,眼底神色微微一晃,忽然輕輕地觸碰上了他的肩膀,淡聲道:“謝謝師兄,已經夠了。”
顧淵的姿勢驟然一停,琴音戛然而止,回首時留意到那雙凝如寒冰的眸裡帶著幾分淺淺的不安,眼底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便豁然起身,徑直回了屋子。
自此之後,每每落了夜色,院落中依舊有如往常般的寂靜無聲。這讓每一夜落入睡夢中時,總有那些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