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道死題,怎麼選,都是死的題。雖然不是必死無疑,可是存活的機率,只有一成。
康正帝其實並沒有喝下多少唐越調製的忘離,她喝了,但是,她又吐出來了。所以,她在遇到南宮紫晨被下毒,同時柳書君又被擄走的這樣雙重打擊之下,崩潰了。可是,崩潰了沒多久,她透過忘離那不到一成的藥效緩和了十幾天的情緒。漸漸又恢復了理智。
大月氏把佔領了樓蘭國的土地,還給了樓蘭國。只為換取柳書君活命。並且,她們的皇帝也去了樓蘭。但是,這件事,只有少數人知道。
晉淮之戰,還在僵持。但是雙方都損傷不少。馬上就要到年關了,打算最後一戰之後,彼此都進入年關修整。
銅鏡中的男子,雕塑般白皙的肌膚,剛毅的輪廓上五官分明,突出的眉骨和俊逸的鼻樑,顯得他深邃的琥珀色眼睛,更加攝人心魄。只是眉間那抹濃濃愁緒,無論如何也無法除去。
她,現在在她的那群君侍那裡吧?不知道她會怎樣擔憂南宮紫晨?是否會像我在武林大會上擔憂她那樣,提心吊膽?
印象中,她似乎從來不曾對我,像對她的那群君侍那般溫言軟語。
她在我面前,對於我的霸道和脅迫,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副天塌下來,也無甚所謂,毫不在乎的樣子……
現在,我懷著她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終於也能算在她牽掛的範圍之內了呢?
宇文皓月看著空蕩的房間,撫著肚子,一臉愁容。
玲兒啊,玲兒兒,究竟你要傷多少人的心才足夠呢?就算我曾經對不起你……這些日子以來我所受的苦,還不能讓你消氣嗎……我以前,也有立場啊,有自尊啊,現在,我連同自尊和霸氣,都被你消磨的沒有剩下一星半點了,你還不能回來我身邊嗎?
不過,她竟然說了會來找他。在記憶中,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親口說要找他,主動來找他。
他好好打扮一番,她喜歡俊美的男人,他就要為她變得俊美。也許……這樣,能留住她的心也不一定……
宇文皓月看著銅鏡,有些自嘲。他知道他自己長相霸道剛毅,可是與大月氏男子的那種俊美,真的相差甚遠。
他以前從不曾太過在意容顏,如今他竟然有些感激他的母妃,將他生了一副好皮囊。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重視一個女子的想法。
不過,這種心情,有些苦澀,卻也甜蜜的很,這種等待的感覺……如同陷入甜蜜的戀愛中的少年的這種心情,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可以稱的上是個老男人的他,也第一次嘗試到了這樣的感受。
太陽漸漸西垂了,時辰一刻不停地流失著。
她沒有來,她說三天後到,真的要三天以後才到嗎?不能提早一天嗎?不能給他一個驚喜嗎?
宇文皓月握著一柄木質雕銀的梳子,狠狠地將梳齒嵌入了掌心。
夜裡,宇文皓月剛剛入夢,便依稀間,感到有個人摸著他的脈搏。
宇文皓月終於有些模糊的清醒了,他反手緊緊地握著一隻小手,問道:“玲兒?是你嗎?”
苗鳳兒微微笑了,笑容裡有些輕微的無奈,淡淡地說道:“是我。”
“還好,我不是在做夢。”囈語般的,他將康正帝用力一拽,拉入懷中,將唇湊了過來,尋上她的。
這樣極盡纏綿地刎,彷彿是宇文皓月對她卸下了霸道的外殼,在以一種扭曲自己原本樣子的屈求之心,乞求著康正帝。
也許,這是宇文皓月表達心底最渴望的訴求的最後一種辦法。
康正帝的心,微微顫動著。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經複雜的不行,但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吻,比以往任何一次令她厭煩的佔有都更能打動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