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香氣傳出,她斟出一杯給他。
恕之怕他嫌靜,扭開收音機。
天氣報告員懊惱地說:「雪那白色東西可怕極了,今日又預測有十二工分雪量,冬天真不可愛。」
恕之開著爐頭,把冰凍食物取出。
一個火車司機推門進來,嚷:「天佑松鼠餐廳,給我來雙份醃肉蛋加克戟,還有滾燙咖啡,快,快。」
恕之連忙倒咖啡煎醃肉,手腳磊落。
忍之在門外清理積雪。
再抬頭,王子覺已經走了。
像一個影子,來無聲,去無蹤。
貨車司機把食物往嘴裡賽,「替我做個三層漢堡,放在保暖爐裡帶走一個。」他嘿嘿笑,「我有無聽過膽固醇?我不怕,吃飽再算。」
有人送雜貨來,「姑娘,點收。」
貞嫂剛剛到,「這邊點收。」
恕之向她報告:「王先生來過。」
貞嫂訝異,「他有什麼事,他找誰?」
「他沒說,喝了一杯黑咖啡就走了。」
「以往他半年也不來一次,又冷又下雪,天尚未亮透,他出來有什麼事。」
恕之忙著為客人添咖啡。
貞嫂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看著恕之背影,輕輕搖頭,不會吧。
年輕的貨車司機吃飽了,看著恕之,忽然問:「你可想到鎮上跳舞?」
恕之假裝沒聽見。
「呵,」貨車司機聳聳肩,「不感興趣,在等誰呢?達官貴人?」
貞嫂提高聲音:「史蔑夫,還不開車出發?」
他悻悻付帳,還是給了五塊錢小費,拉開門離去。
貞嫂輕輕說:「史蔑夫不是壞人,我們看著他長大,你要是想散心,同他看場電影也不錯呵。」
恕之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貞嫂倒是欣賞這一點,她少年時也是如此含蓄,食物不好吃只說不餓,男同學不合意只推要溫習功課,不會叫人難堪,現在都沒有這樣溫柔了。
夏季,只穿小背心的少女幾乎要貼住男朋友的背才站得穩,在咖啡店坐到深夜也不回家做功課。
貞嫂不以為然。
她閒閒問:「王先生精神還好嗎?」
恕之一怔,歉意說:「我沒留意。」
貞嫂點點頭,是該不留神。
這時,午餐客紛紛上門來,呼著白氣,脫下厚衣帽子,高聲點菜,恕之與忍之忙個不已。
傍晚,發了薪水,他們回到穀倉,忍之順手把鈔票丟進鐵罐。
他說:「今晨,他來看你。」
恕之不出聲,她搓揉著酸軟的肩膀。
忍之用手托起她的臉,「是這雙眼睛嗎?他們見過一次就不能忘懷。」
恕之甩開他的手。
「他再來,你也不要說話,假裝看不見。」
恕之冷冷說:「我懂得怎樣做。」
忍之譏諷她:「我忘記你是專家。」
恕之轉過頭去,疲倦的說:「你不再愛我。」
忍之這樣回答:「我們就快可以高飛遠走。」
恕之蜷縮在一角,她倦極入睡。
第二天早上,她險些起不來。
她知道已經到了關鍵上,她必需爭取松山夫妻至高信任,才能借他們力踏進王家。
她一定要每天早上比貞嫂更早到達松鼠餐廳。
她掬起冷水潑向面孔,冰冷的水刺痛她的臉,她迅速清醒,套上大衣靴子出門。
貞嫂六點半進店門,恕之已在招呼客人。
一個中年建築工人說:「貞嫂,這勤奮的女孩是一件寶貝。」
天還沒有亮,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