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已經五彩繽紛。
有人迎上來,「大嬸找誰?」
貞嫂回答:「我找深恕之。」
「深小姐在書房,請問尊姓大名,我去通報。」
貞嫂不相信這種排場,什麼深小姐,在書房忙啥?個多月前,深恕之還在廚房洗油槽,走近她,可以聞到一股油膩味,雙手浸水過度永遠紅腫。
「就說是貞嫂。」
「請稍等。」
貞嫂抬起頭,看到大廳新裝置的水晶玻璃燈,別家的水晶燈形狀通常像一隻蛋糕,這盞卻是一條直線,一直自門口通往走廊。
滿室鮮花:藕色的牡丹、玫瑰、玉簪,擺滿整個客廳,近壁爐處擺著小小講臺,分明是牧師主持婚禮的地方。
這麼快!貞嫂錯愕,深恕之已經爬上女主人位置。
在松鼠餐車,一切如常,與一年、甚至兩年前沒有分別:少年們放學仍然來喝冰淇淋蘇打,貨車司機照舊要一客三層漢堡。
很明顯,深恕之的世界已經前進好幾個光年。
「貞嫂。」有人叫她。
貞嫂抬頭轉身,看到一個穿白色套裝的年輕女子。
呵,這就是深恕之了,貞嫂沒把她認出來。
只見她把捲髮剪得極短,烏亮油滑地貼在頭上,耳上戴兩顆珍珠,映著雪白無暇的面板,辱白色凱斯咪衣裙下美好身段畢露,這女子已脫胎換骨。
這是深恕之?貞嫂覺得匪夷所思。
「貞嫂你好,找我有事?」
的確是恕之聲音,語氣仍然非常尊敬有禮。
貞嫂看著她。
恕之親手自僕人手中接過茶杯遞給貞嫂,「貞嫂有話對我說?」
貞嫂輕輕說:「你要結婚了。」
恕之十分坦率,「是,明天早上十時,牧師來主持婚禮。」
她白皙手指上戴著一枚寶石指環,誰還認得出她就是先前討飯的乞婦。
貞嫂決定長話短說:「我都不認得你了。」
「貞嫂太客氣。」
貞嫂走近她,「你的事,我都知道,只有我曉得你們躲匿在王家。」
恕之呆住,內心悲哀多過震驚。
她握著雙手,看著貞嫂,她沒想到貞嫂會出言恫嚇,人心難測,這個原來老實勤工的中年女子此刻心裡想些什麼?
「把松鼠餐車還給我們,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啊,原來如此,貞嫂來恐嚇勒索,恕之從未想到貞嫂會那樣做。
她緩緩坐下,「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貞嫂握緊拳頭,「你當然知道,你們根本不是兄妹,刑警正追緝你倆,我一去報告,你倆立即關進監獄,榮華煙消雲散,把餐車還給我,我只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恕之看著她,「我仍然不知你的意思。」
「你想想清楚,明早十時之前,我要得到你的答覆。」
這時,僕人帶著禮紗公司職員進來,他倆捧著一件像一朵雲般的禮服,笑著說:「深小姐請快來試禮服。」
貞嫂轉身離去這時,僕人帶著禮紗公司。
恕之看著她背影,利之所在,竟叫一個平實村婦變得貪婪jian詐。
原來每個人都可以受到引誘,每個人都有可能變質,但恕之並沒有因此原諒自己,她忽然微笑。
明日就要結婚了。
那一邊,貞嫂上車,剛啟動引擎,發覺後座有人,她嚇一大跳,霍地轉過身去,看到一個面板黝黑的年輕人,雙眼油油發光。
是深忍之!他什麼時候來躲在她的車後座?
貞嫂低喝一聲:「你想怎樣?」
深忍之不徐不疾地說:「恕之說,明早六時正,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