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抽噎噎的聲音惹得湯巽煩躁不已,這讓他強烈意識到,原來她跟其他女人沒兩樣。“再多對不起也無濟於事,想辦法補救才是當務之急。”他的口吻有了些許溫度,不再尖銳譏誚。
然而,無論湯書梅怎麼規勸,耿唯心就是不肯起身。
湯巽瞪著她像青蛙一樣醜陋的跪姿,不禁感到又好氣又好笑,沒轍地嘆了一口氣。“起來,難看死了。”
她不為所動,依然維持著跪姿,神情因痛苦而扭曲。
見她難過成這副德性,湯巽也不好再苛責。“這麼輕易就被擊垮?還當什麼律師。”他使出激將法。
“我才沒有被擊垮!”耿唯心義憤填膺的低吼。
“那就快點站起來,別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喪家之犬。”揶揄完畢,湯巽一把將她拉起。
“嗚小一耿唯心發出哀號,秀麗的五官全皺成一團,眼角還掛著淚珠,接著重心不穩的往他懷裡倒去。
湯巽無暇思考,反射性的伸手接住她。
“唯心,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湯書梅緊張的問。
“我……”她齜牙咧嘴,似乎正遭受巨大的痛苦。“我的腳……麻掉了。”待劇烈的刺麻感稍退,她才吞吐的把話說完。
聞言,輪到湯巽英俊的臉孔扭曲成一團,下一秒,他立即鬆手,任由她東倒西歪、慘叫連連,也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湯書梅則笑著扶她坐下,見她又恢復了元氣,心裡著實寬慰不少。“你先坐一下,待會一起吃飯。”
“謝謝湯媽媽。”耿唯心重展笑顏,彷彿剛才的悔恨與淚水,僅是一場未曾發生過的幻覺。
湯巽臉部線條緊繃,竟有種束手無策的無奈。
他在不知不覺中,留意起她的表情變化,那是出自於好奇的探究──
他沒察覺到,自己正一步一步的退讓,漸漸接受她的邏輯、她的古怪以及過度坦率的真性情。
耿唯心像是感覺到他的注視般,冷不防對他報以憨然一笑,然後又埋首於新出刊的雜誌上,專心研讀。
湯巽狼狽的收回視線,俊朗的面孔閃過一絲不自在的尷尬。
他黯下黑瞳,突如其來的紊亂心跳,讓他失去了該有的平靜。
他抓起外套與鑰匙,臨時決定出門和女友共進晚餐,說什麼也不願跟那個吃相醜陋的怪女人一起同席吃飯,壞了胃口!
歷經物證被搶事件後,耿唯心對於自己沒能保護好檔案一直耿耿於懷。
為了彌補過錯,她繼而轉向曹仲觀生前接觸過的物件,進行蒐證工作。
可想而知,自然不可能順心如意,蒐證工作阻礙不斷。
她的策略在其他人眼中,不啻是反其道而行、困難重重,沒有任何人看好她的作法。
不過,耿唯心絲毫不受影響,依然故我的執行她的計畫,她沒有別的優點,但她有著越挫越勇的精神。
在她積極奔走及努力下,她的誠心打動了一位曹仲觀的舊識,說服對方出庭作證,說出曹仲觀與湯書梅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以及當時雙方的親戚朋友一致認為兩人會步入禮堂,攜手共度一生的往事。
這段證言,雖不是致勝一擊,但也算打了漂亮的一仗,讓曹家人知道,他們絕對會力爭到底,不會輕言放棄!
耿唯心並向曹家律師揚言,下次出庭前,一定會拿出鐵證,證明她的當事人湯巽的確是曹仲觀的親骨肉,比誰都有資格繼承遺產。
“你有其他證據?”離開法院,湯巽這才開口問她。
今天開庭結果,他十分滿意,心情大好,連帶的對她也和顏悅色起來。
走在前頭的耿唯心用力頷首,態度篤定。
“是什麼?”他好奇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