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生了!”
宣墨分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狂喜、釋然、還是悵惘,只是心底深處的暖意,卻一點點滲透至眼角眉梢,真實無比。杜太醫滿頭大汗,小跑著趕到宣墨面前,面上也是欣喜一片,躬身道:“恭喜皇上,夫人生了個小公子,母子平安!”
宣墨幾步走進房內,流蘇雖然臉色蒼白,卻逗弄著新生的嬰兒,臉上盡是滿足的喜悅。
宣墨也看了看襁褓中的小孩兒,一張臉皺皺巴巴的看不出長相,眉毛稀疏,眼睛還沒睜開,一臉安詳的臥在流蘇懷裡砸吧著嘴。
宣墨伸出一根小指頭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小孩兒的臉頰,流蘇微笑著抬起頭:“宣墨,你說叫什麼好呢?”
宣墨定了定神,問道:“他跟誰姓?”
流蘇的微笑漸漸淡去:“和我罷。蘇柒然不在了,若跟你姓,終歸不合禮數。”
宣墨彎腰輕輕撫著嬰兒,眼神卻一直看到流蘇心裡去:“若你願意,我可以立他為太子。”
流蘇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宣墨,不要立他為太子。我只希望他一生,平安無憂。如果你真的喜歡他,請你放我們母子出宮,好不好?”
宣墨直起了腰,熱切的眼神也冷下去:“我說過,我不會放你出宮。就算你的冷淡你的疏離日日折磨我,我也生生受著。就算有天我們到了相看兩相厭的地步,我也不會放你走。”
柒拾叄
蓮喜搖著撥浪鼓,坐在搖籃前輕輕逗弄著孩子,孩子皺巴巴的眉眼已經舒展開來,一雙眼睛略略上挑,依依呀呀的看著眼前晃動的撥浪鼓,伸出白胖如同蓮藕的短短手臂,試圖去抓。
蓮喜看樣子很是喜歡:“夫人,您看他的容貌,雖只見了雛形,但是也可預見以後的容貌傾城。真的很漂亮呢。”
流蘇也低頭親吻了孩子的額頭,胸部隱隱作痛。宣墨找了許多個乳汁乾淨的奶孃,可是流蘇卻堅持要自己喂,這幾日因為出奶而脹痛無比。
宣墨熟門熟路的走進門來,手上還託了一個托盤。蓮喜見狀,連忙上去接過托盤放下。流蘇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怎麼是你送飯了?我可當不起。”
宣墨熟稔的從紅木雕花櫃裡抽出棋盤,邊放棋子邊解釋:“恰好碰上了,所以我就順帶帶了過來,沒有讓丫鬟來。太醫說多吃豬腳湯、魚湯和排骨湯之類的湯品比較容易出奶。今天的是鯽魚湯,刺都挑掉了,你趁熱喝罷。”
流蘇驀然想起她那個魚和豆腐的比喻,彼時宣墨是卡在喉頭的那根刺,蘇柒然是無害柔軟的豆腐,她無法忘記掉宣墨,痛並愛著;如今,卻似乎又掉了個頭,一切都反覆無常。傷人的小心翼翼討好,愛人的變成被愛,終究一切皆是無妄。
蓮喜舀了湯到青花瓷碗裡,流蘇一邊喝著一邊看宣墨下棋。她懂得走象棋,對圍棋就是一竅不通了。那些圍棋的術語,什麼天元、星、氣等,她覺得艱深無比,因此看了看棋盤上黑白兩色的棋子就有些頭痛,自向朝陽視窗下的椅子坐了,感覺到背部沐浴在日光下,暖意融融。
她開始覺得,其實如今這樣的相處方式,也不是太難以接受。她並沒有資格痛恨斥責宣墨,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宣墨是怎樣的人,還是放任自己一步步淪陷。而捫心自問,從頭到尾,她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手段和心機她也耍過。她實在沒有立場和理由痛斥宣墨對自己的利用。只是因為愛了,所以才奢望對方付出同等的愛,當希望成失望,那樣的落差太難以接受,所有的痛恨便轉移到了宣墨的身上,付出多的人總是卑微。
宣墨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抬起頭看她,笑道:“做什麼盯著我出神?”
流蘇隨口答道:“沒什麼,我在想,我這些年來跌跌撞撞,愛過人也被人愛過,傷過人也被人傷過,所幸到如今,我們相見時,還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