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不死可愈來愈會做戲了。”
他猜中估著,因為對手是如此高人,也不由得他不奮起來,倒一時忘了他剛才說不在背後罵人綽號的事了。
葉博識則自這時候起,直至散會,都不敢再抬起頭來。
蔡京笑容一斂,向多指頭陀道:“今天的事,仍交由你打點。我們要在一天內,瓦解武林中與我為敵的敗類逆賊!”
多指頭陀精神抖數:“遵命。”
蔡京遊目又問:“‘有橋集團’那兒有什麼風吹草動麼?”
這一句,誰也沒答。
誰也答不出來。
只有任怨開了聲:“以卑職觀察所得:他們行蹤詭秘,但肯定必十分注意今天事態的發展。”
“這個當然了。”蔡京哼聲道,“老的少的,等這一天,都等好久嘍。”
他著眼像困住眼裡兩條劍龍,“反正,今天刑場,就由老的少的來監斬。”
任怨忽道:“卑職還有一個想法。”
蔡京無疑十分器重任怨,即問:“盡說無妨。”
他喜歡找一些人來,聽聽(但未必採納)他們的意見(和讚美),然後,順此觀察身'奇書網整理提供'邊所用的人,是否忠心,能否付予重任,是不是要立即剷除……
對他而言,會談的結果不一定很重要(他往已早有定案),但過程卻很好玩,很刺激,很有意思。
任怨這才說出意思:“我看,‘八大刀王’對方侯爺十分唯命是從,只怕對相爺您的效忠之心……”
他沒說下去。
蔡京當然聽得懂。
有些話是不必明說的。
有些話也不是光用耳朵聽的。
在這些人裡,任怨的話一向說得很少,但所說的都非常重要,另外,一個人幾乎完全不說話,那就是天下第七,無論他說不說話,他在哪兒,他站在哪一邊,都有舉足輕重的份量。
“知道了。”蔡京聽了,不動聲色,只吩咐道:“咱們今天先回‘別野別墅’。”
忽爾,他好像特別關注忍藉地垂詢葉博識:“聽說,你的叔父是葉雲滅嗎?”
葉博識身膊一顫,跪了下去,搗蒜泥似的猛叩頭:“相爺降罪,相爺恕罪,葉神油確是小人叔父,但多年沒相處交往,小人一時忘了向相爺稟報,疏忽大意,確屬無心,求相爺大人大量……”
蔡京笑了,叫左右扶住了幾乎失了常的葉博識,含笑溫和的說:“你慌什麼?我又沒怪你。我只要你即傳他來……也許,今日京師多事,他武功高強,若論拳法,當世難有匹比,除非是李沉舟翻生,或可較量,也正可助我一把,說不定……”
葉博識的冷汗熱汗,這才開始掛落下來。
“霧真大啊……”
蔡京負手望窗。
很詩意。
看來,他又想吟一首詩,作一幅畫,或寫一手快意酣暢的好字……
***
或許,有時候,上天既交給一張白紙,你就得以你最喜歡和最能代表你的字或畫,去填好它,而且,除非你要故意留白,否則便應當珍惜每一空間,浪費了是對自己作孽。
蔡京就是這樣。
他是這樣的人。
殺人寫好詩。
流血如書畫。
今日,今晨,京華果真霧濃。
霧重。
霧大。
一切都看不分明。
城中,只怕許多人猶未睡醒,猶在夢中呢?
——只是而今夢醒未?
二。不醒之醉晨。
有霧。
老公公一直在剝花生,嚼花生。
“卜”的一聲,那種像咬啐生命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