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咋舌道:“小石頭實在……實在太天真了。這麼說,世上有誰不希望自己歡樂的?
那世間再沒苦命人了!”
何小河道:“話不是那麼說。世上確有不少人是自尋煩惱,杞人憂天的。儘管失敗的事只是人生裡的一成不到,但他們可以為這一成不如意事而憂憂傷傷的過完了他們的一生。”
溫柔禁不住說:“平常的事,可以改變、調整一下心境便應付過去了,可是,要是身體受了傷,你能不想它去想別的它就不痛嗎?如果你給人砍斷了一條腿,你能張口笑笑就可以健步如飛麼?小石頭,真是石頭腦袋,妙想天開,結果想崩了頭!”
何小河噗嗤一笑,說:“王塔主聰明一世,誰見過他都佩服他年紀雖輕,但料事如神,想法眼光過人深遠,但在你的嘴裡,他好像成了大笨瓜蛋!”
她口裡說著,耳裡聽溫柔說那番話,眼裡見溫柔情急氣急,心裡已有了分數,敢情八成問題就出在這小妮子的身體上。
——話,算是開始契題了。
可是仍然急不得。
何小河在青樓裡呆久了,知道什麼事是最急可是急不得的,她可不是個很有耐心的女子,但卻是個很知道什麼時候非得要耐心不可的女人。
溫柔仍在咕嚕:“本來就是嘛,天下最笨小石頭——我一早就說過了。”
“對,”何小河一句順水推舟就過了去,“要不然,他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心事。”
溫柔啊了一聲,用一雙鳳目盯著何小河,“他知道我什麼事?”
何小河索性來一記投石問路,外加開門見山,“你身體上的事啊!”
溫柔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何小河知已一語中的,即道:“我怎麼不知道!”
卻不料溫柔嘴兒一扁,眼一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連你都看得出來了!連你都這樣說了!那是真的了!那是真的了!”
何小河沒想到會那麼嚴重,溫柔這一哭,她倒慌了手腳,忙攬著她勸慰道:“你別哭,你別哭,有什麼事好商量,有商量……”
溫柔一面把口水、鼻涕,全擤到何小河衫上,一面抽抽搭搭的說,“……這種事,這麼羞家,還有什麼好商量、可以商量的!這下我是死定的了!”
何小河狐疑地道:“你莫不是……是王小石欺侮了你?”
溫柔挺身坐起,一把推開了她,抹掉淚痕,微嗔戟指道:“哦……原來你並不清楚!”
四給你看的溫柔
清楚什麼?
——何小河這下可真的有點迷糊了。
“到底是什麼事呀?妹子,”何小河只好委委婉婉的問,“不妨告訴我,讓這做姊姊的跟你拿主意。”
“沒什麼……”溫柔有點忸侃的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欲言又止。
嘿。
仍是急不得。
——剛才自己一急,就洩了底,事兒又得兜圈子了。
“好,好。”何小河笑道:“你不說,也無妨,咱們就只聊聊……”
她心裡也有了盤算:事情一定跟溫柔的身體健康有關,但又恥於向人言的,嗯,莫非……
她馬上轉了語鋒,抓住了一個話題,“姊姊我是過來人,男人哪、都是壞東西,妹妹你千萬不要給壞人欺負了的好。”
溫柔那又長又黑又翹的眼睫顫了顫,何小河心裡也震了震。
“何姐,我……我想問你……”
“你問,我知無不答。”何小河輕柔的拍拍她的手背,“姊姊我身世飄零,別的閱歷不算如何,但男人的風風火火,我懂得比江湖上的風風浪浪還多。”
——你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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