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立冬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會兒是蘇流瑾那雙乾淨出塵的眼眸,一會兒是大哥沈文軒那企盼的眼神,爹孃欲說難說的為難表情,一會兒又是清涼寺那醉酒和尚的告誡。
她,究竟要不要出手呢?
那空間裡的醫書典籍,她已然全部看完了,也掌握了,所謂的疑難雜症,個別特殊病例,經過她這段日子的琢磨,結合她前世西醫方面的經驗,在小動物身上試驗也有成效,只是真正實踐在病人身上,還沒有做到。
現在是,她中醫系統化的理論知識,該掌握的都掌握到位了,吳掌櫃傳授的中醫最基本的望聞問切手法以及識藥辨藥抓藥配藥之類的基本步驟她也都學會了。
剩下的還真的就是最後一步了,看病治病。
身為一個學醫者,前世加後世,沈立冬已經好久都沒有動過手術刀了,這麼長時間沒有碰過手術刀,連她自個兒都覺得生疏得厲害,若是一直這麼下去,學醫而不看病,那麼她學了那麼多,終究只是空談,什麼用處都沒有。
也許正如那醉酒和尚所言的那般,她不該糾結的,既來之,則安之。
若是無法改變年齡侷限的問題,那麼就儘量改變周邊環境,適應環境,就像大哥沈文軒所說的那般,安排得妥當,照樣也不會影響到什麼。
就像她的空間水,空間蔬菜,空間名貴藥材等等,家人保密得那麼嚴實,救了謝朝雲跟唐元祺,目前為止,還保密得嚴嚴實實的,壓根沒有人透出一點風聲來。
如此,安排好了,也是能救蘇流瑾的,畢竟像蘇流瑾這樣的人物,英年早逝總歸是令人遺憾的。
何況,蘇家還對沈家有救命之恩,如果這次她能出手醫治蘇流瑾的話,就算是還了爹孃跟大哥所欠蘇家的大恩。
嗯,就這麼辦吧,沈立冬一旦做好了決定,倒是很快就睡著了。
其實,這個夜晚又何止是沈立冬一個人在糾結呢,沈文軒睜著眼睛到天亮,沈博遠躺著長籲短嘆著,陳氏則睡不著,起身坐在沈立冬的榻邊上,看著沈立冬那張睡臉,就這樣目光複雜地看了一整個晚上。
隔天早上沈立冬醒來的時候,就這樣沒有意外地撞進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娘,你怎麼坐在這裡?你難道昨晚都沒睡嗎?」陳氏一個晚上沒有睡過,自然形容憔悴,眼底是濃黑的影子。
「冬兒醒了,娘給你收拾收拾。」陳氏閃躲著沈立冬的眼睛,幫著沈立冬穿好衣裳。沈立冬早就會自個兒穿衣裳了,春寒料峭的時候,那身上穿那麼厚實的棉襖,沈立冬都能自個兒搞定了,別說現在只是薄薄的夏衫夏裙了。
「娘,你是不是有事要跟冬兒說?」沈立冬昨個晚上已經決定要出手幫蘇流瑾看病了,這會兒陳氏這樣為難的樣子,讓沈立冬看著有些不忍心,乾脆跟陳氏挑明瞭說。
「沒,沒,沒事,冬兒趕緊起來去洗漱,你姐這會兒該做好早飯了,吃了就去保和堂吧。」陳氏最終還是沒能開口,對著這個乖巧懂事的女兒,她怎麼忍心開口陷她在危險之中呢,她捨不得啊。
「娘,娘去後頭看看小海去,看看他起來了沒。」陳氏在沈立冬的視線裡匆匆逃離了。
沈立冬這會兒就算想要叫住陳氏都叫不住,此時的陳氏已經出了房門了。沈立冬見了,只得下榻跑去洗臉刷牙,準備在一家人用早飯的時候再說。
洗漱完後,今兒個飯桌上,一家人用飯的氣氛明顯低落,沈立夏,沈文浩,沈文海雖然不清楚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眼見沈博遠跟陳氏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見沈文軒冷著臉沉默的樣子,顯然是出了什麼事了,因為飯桌上沒有以往的歡聲笑語,一家子都在默默地扒著飯菜,一言不發。
一向吃得最多的沈文海竟是第一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