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選擇,我一定不會選擇從政。”但他顯然無法選擇,他的父親福田赳夫在1976—1978年出任日本首相,在位期間與鄧小平簽署了《中日友好和平條約》。福田康夫是家中長子,所以生來就獲得了日本政壇入場券,註定要步父親之後塵,而且一生都要沉浮其中。
日本的幾任首相我都採訪過,他們的人生的確很謹慎很辛苦。這種謹慎和辛苦不僅僅因為要對一國之民負責,還因為日本民主政治在某些地方比美國還要超前,監管極其嚴格。
我去過日本財長的辦公室,樸素得難以想象。儘管日本平板電視擁有國際領先的技術,但財長辦公室裡還是一臺老式映象管電視機。日本國會議員的辦公室面積很小,只有美國國會議員辦公室的1/10或1/5,更為誇張的是,他們的秘書很多都是自家兄弟姐妹,這樣可以降低人力成本,為納稅人省錢。
亂花納稅人的錢是一項很大的罪名,哪怕只是換了一臺平板電視,被反對黨揪出來就成了腐敗的把柄。一旦當上一把手,就意味著你必須為過去和現在所有的行為負責。假如十年前你少繳納一筆養老金,或者三年前少交一次電話費,哪怕只是無心之舉,只要有人提供證據,就必須引咎辭職。甚至助手在競選過程中喝了一杯老百姓的啤酒沒給錢,也會被說成很大的事。
記得洪博培剛剛當上美國駐華大使的時候,很多人跟他開玩笑,說他是下一任總統的最佳人選。一次我跟他一起吃飯,問他想不想當美國總統,他說不一定。因為一個人要參加總統競選,就意味著他的整個家庭,甚至整個家族都要付出代價。不但妻子孩子,還有七大姑八大姨,都要被媒體查個底兒掉,才算對國民有個交代。更何況當上總統以後,便很少再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對於洪博培這樣已經坐擁億萬身家的人來講,犯不上。
領導也是人,但領導過的日子,有時真不是“人過的日子”,不過也罷。
5、一個球砸到三個總統
我第一次去達沃斯是2001年,那個機會很特別。之前我採訪過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主席施瓦布先生,他問我:“你今年多大?”我含糊作答:“不到30歲。”施瓦布先生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繼續追問:“到底是二十幾呢?”我只好實話實說:“24歲。”沒想到他很高興地說:“我們需要的就是這種想做事的年輕人!我會親自提名你競爭‘全球明日精英’(Global Leader for Tomorrow)。”於是那年冬天,我來到冰雪小鎮達沃斯,開始了11年的達沃斯生涯。
我在達沃斯有過多重身份:世界青年領袖評審委員會委員、達沃斯全球事務理事會(Global Agenda Council)理事、媒體理事會理事、論壇會議的主持人之一。每年,我們列出一個名單,在世界範圍內遴選百餘位優秀人才,作為達沃斯青年後備力量。至於達沃斯全球事務理事會,則是一個研究世界發展趨勢的機構。每一位理事透過電話、郵件、網上社群進行討論,確定每年達沃斯經濟論壇的議題。這些議題往往存在於當前的視線之外,具有一定前瞻性,有心人能夠從這裡更清晰地看出世界未來的走勢。
電視裡的達沃斯,是一個美麗素淨的冰雪王國,天地潔白的童話小鎮,所以這個地方在人們心中總有一種“傳說中的色彩”。事實卻沒有這麼美好浪漫,每到年會,正是達沃斯最冷的時節,雪大路滑,每年都有人摔倒受傷,但第二年仍然樂此不疲。
對於重要的國際會議,location(地點)的選擇很重要。達沃斯地處山區,與世隔絕,進去一趟不容易,出來一趟也不容易。所以人們一旦進去了就不想再挪窩,踏踏實實住上三天,把各種會議開完了再走。想象一下,如果下一次論壇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