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用手擋住。
“已經上好了,大少爺不必費心。”
看不清溫之衡的神色,但他的話裡似乎帶來一絲懊惱。
“你被人打,腳又受傷,為何不同我說?”
陳十一輕笑了一聲。
“我動作這麼明顯,以為你們看得到,都是小事情,休息個兩天就好了,何必多說,顯得自己多想討人憐愛一般。”
“你在怪我?”
陳十一心想,她說的話裡有埋怨嗎?
“大少爺,你摸過我的頭後的手,反反覆覆搓洗得通紅,你揹我回來的晚上,噁心難受得在溪水裡把皮都泡皺了,你同我每講一句話,不知道要忍過多少的傲氣和屈辱,才能低聲下氣,心平氣和地說出來。你真的沒必要這樣為難自己。”
“我並不會因為你的薄待而怨恨,我也不會因你多說幾句關心的話而感恩戴德,所以,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就如一開始,你對我的嫌棄。我是你們的丫鬟,我的身契在侯府,我會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大少爺,我要休息了。”
陳十一側過身子,聽得田中的蛙叫和蟲鳴聲,還有溫之衡微亂的呼吸聲。
她不知道他何時離開的。
沒關係,她並不需要別人的關愛。
她從小就沒有,也不稀罕。
休息了一天後,她的腳已經好很多了,她開始了按部就班的日子。
清晨,她早早地把院子打掃一遍,做好飯,就上山砍柴,依舊採雞窩草,午時去換錢,偶爾買點肉食,有時候幾顆雞蛋,但大多數都是米糧,日子過得清貧。
用完晚膳,她打著火把去整理旁邊的菜園子,鋤頭是向對面村子裡的鄭大哥租的,一天三個銅板。
自從那晚說開之後,她有好幾天沒同溫之衡說過話。
說實話,他們之間真的無話可說。
天差地別的身份,見識,註定了他們沒有交集。
說什麼?
說今天天氣很好,說晚上吃什麼,說誰的衣衫又破了?
睿兒有時候會來陪她挖地,他這個年紀,正是什麼都新鮮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做辛苦,就算被蚊蟲叮咬得難受,也不想回去。
有次,在田裡找到一窩鵪鶉,得了好幾個袖珍的蛋,高興得臉都花了,晚上還特意向他父親炫耀一番。
有時候他會陪在一旁,用樹枝寫寫畫畫。
“你畫的什麼?”
睿兒嘟著嘴道。
“父親在教我認字,每天都要考我。”
陳十一沉默一會,隨後問道。
“睿兒,鎮上很多招工的,都要求認字,我也想學,你能教我嗎?”
睿兒聽得陳十一願意與他同學,頓時讀書習字都有了勁兒,每次學完教陳十一的時候,總是板起一張小夫子的臉,裝模作樣的。
“今天只認五個字,不認完不準吃飯。”
有時候他自己都認不全,但又不敢對陳十一說,怕失了他這個小夫子的風度,後來每次認字都很認真勤奮,這讓溫之遠很是欣慰。
雞窩草的時辰結束。
五月初,藥店已經不收了。
陳十一很是焦急。
“薛大哥,你還知道哪裡還有其他的活計?”
薛連星搖頭。
“鎮上要做活的人太多了,大家都想掙錢,實在是難啊。”
薛連星也沒辦法幫他了,再說,他已經看在南枝的面子上幫了她好長一段時間。
她百無聊賴地在鎮上亂逛,經過以前賣布的成衣店,腦子忽然想到一個事情。
“掌櫃的,你這裡除了做成衣,還收刺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