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師弟,你這是……”
石大川雖然生性木訥,但卻不是蠢蛋,剛才關滄海與越紫箐的談話,還有眼前的一幕他也看到了,隨即想到丁逸一定是為此事受到了打擊,想到這一層,心中便是一陣慌亂,丁逸的脾氣他是略知一二的,看眼前的情形,丁逸隨時都有可能被心中的怒火所點燃,衝將出去,釀成不可挽回的禍端。
想到此處,石大川便死死的攥住了丁逸的衣袖,兩手按住他的肩頭,沉聲勸道:“丁師弟,我相信剛才小師妹的話也絕不是出自她的本心,他一定是有什麼為難之處,你可一定要以大局為重啊,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伯父伯母著想啊!”
聽到了石大川的一番話,丁逸的身軀似乎微微的一顫,當下那一張煞白的面容緩緩轉向石大川,那已是被咬出鮮血的嘴唇,微微顫抖一陣,這才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句話:“欺人太甚!”
“丁師弟!你……”
“什麼海枯石爛,天荒地老,這一切都是騙小孩子的把戲而已,我應該早就明白,這世間上哪裡會有什麼真情實意,有的也只不過是些骯髒醜陋的利用關係,這就是他們的天下嗎?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丁逸目疵欲裂,雙目當中充滿了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絲,整個人看起來竟是十分的恐怖,直令石大川不住倒吸冷氣。
丁逸悲憤交加,一連說出了三句我不相信,與此同時體內的靈珠之氣和身畔的天陰杖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情緒劇烈的變化而有了強烈的反應。
“咔嚓!”
丁逸手掌中的一塊頑石,竟是被他用力一捏,瞬間化為了齏粉,石屑粉末順著他指縫間汩汩流下,就好似他心中那所有的希望也隨之流逝而去。
驀然一股巨力直將石大川的雙手硬生生彈開,丁逸卻是身影一晃,直向身後的草叢間沒了進去,宛如一股疾風席捲大地,轉瞬即逝沒了影蹤。
石大川一怔,想要去追,身形方動,撥開面前的雜草,卻哪裡還有丁逸的身影,他著實沒想到丁逸在此時猛然爆發之後,竟然這般厲害,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修為如此的驚人?
望著風影綽綽的草叢,石大川怔了良久,一陣悵然若失,心中卻是一片沉重,“這下可遭了,雖然這次丁師弟和我經過了掌門師伯暗中的許可,掌門師伯也會在暗中周全,一時半會兒應該沒什麼大礙,可是時間久了怕就算是師伯也難以掩護了,也罷,還是先回守靜堂中,然後再去找師伯稟明此事,再作商議!”想到此處,石大川便悄然離開了雲海崖,向著鬥雲峰小心翼翼的行去。
…………
這天彷彿已塌陷,這地似乎已破碎。
無名的山巔,雲煙依舊渺然,烈酒入喉,如醉生夢死一般,這天與地也不再高遠。
少年在心中不停地問自己,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誰在安排,自己到底如何去坦然面對。
林月瑛的話語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腦海中重複又重複著,一腔愁思卻被一壺烈酒越澆越旺。
他從來沒有感到這般的累,身累心更累,自從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之後,他就明白這是一個沉重的擔子,這幅重擔落在他這樣一個少年的肩頭,他過早的看到了人世間的冷暖情仇。可是他不能退縮,也沒有退縮的餘地,難道真的就如石大川所說,為了大局需要學會放手?
可是在他每每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心便會緊緊揪在一起,他不甘心!
無論換做是誰也絕不甘心,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心愛之人卻轉眼間另投他懷這個殘酷的現實,“不!我不會就此認命!我不相信這一切會變成如此結局!”
驀然,仰首,那如一股火焰般的烈酒不斷的順著他的喉頭被灌入腹中,心中那股與天掙命的火焰似乎燃燒的更加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