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鬼迷心竅。”
“那你女兒呢?你不管你女兒了嗎?”
大杉再次拽起木場的外套前襟,拉近到雙方几乎碰鼻。體內的暴烈怒火不斷盤旋,狂亂地尋找出口。豐明企業的卑鄙手段令他作嘔。看到木場眼中浮現剛才未見到的懼色,大杉這才勉強找回一點自制力。
“我是個警察,先於我是個父親。縱使是為了女兒,我也不打算妥協。聽清楚了就快滾!”
大杉就這樣把木場一路拖到走廊,往玄關一推。木場一頭栽倒在狹小的脫鞋處,發出窩囊的哀嚎,然後慌亂地趴在地上,摸著自己的鞋子。
穿好鞋子起身,木場手扶著玄關玻璃門以便開溜,然後忿忿撂下臨別贈言。
“去你媽的!到時候你哭著求饒我可不管你!”
話還沒說完木場身體已有一半逃到門外。彷彿為了洩憤,他還狠狠地甩上玻璃門。大杉握緊拳頭,僵立在走廊上良久。雖然氣得五臟六腑都要炸了,卻有一種無力感梗在心頭,令他幾乎站不住。
木場肯定是野本派來的,但究竟是誰把小惠偷竊的事透露給野本?成增分局的少年組當時曾故意剌激他,說要向總廳報告……
“老公。”
不知什麼時候妻子梅子已來到身邊,後面還站著小惠。梅子憔悴的臉恨恨地扭曲著,小惠的大眼睛閃著異樣光芒,母女倆的不信任與責難,化為無言的壓力幾乎壓垮大杉。
大杉不禁向後退。
“我……對不起,原諒我。”
擠出這句話後,他再也受不了,穿上木屐便往外衝,差點當場老淚縱橫。他猛地咬緊嘴唇,穿過小巷走向商店街,雖然漫無目標,至少比待在家裡好。沒看到木場令他鬆了一口氣,要是水場還在這附近打轉,大杉一定會忍不住扭斷他的脖子。
大杉闖入豐明企業逼問野本之後才過了三天,沒想到那票人立刻像找落魄拳擊手攻擊倉木那樣,開始對大杉展開攻勢。這倒不是壞徵兆。對方等於是主動招認,我們鎖定的目標是正確的,既然這樣一定要徹底緊咬不放。他甚至開始期待,對方還會怎麼對付他。
大杉佇足。小鋼珠店裡溢位熱鬧的聲光,繁華喧囂得如同另一個世界。最前面那臺機器前坐著一個身穿運動服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肩被一個看起來還在唸國小的女童環抱著,似乎正在撒嬌催男人回家。大杉朝那兩人望了一陣子,這才頹然轉身。他想起幾年前,自己和小惠也曾有過那樣的畫面。
一彎進家門前的小巷,大杉察覺在角落的路燈背後站著人,一驚之下立刻提高戒備。由於剛才耽於沉思,反應慢了一拍。
不過那並非大杉害怕的人物。
是小惠。
大杉愣住了,肩膀驀地放鬆。小惠瞪著大杉,令他心慌意亂,大杉把手插進長褲口袋,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小惠。我,那個……”勉強擠出幾個字後,大杉突然很氣自己,索性閉上嘴。連女兒偷竊都管不住的刑警,確實不配當刑警。
小惠嘟起嘴,“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肯袒護。”
大杉覺得好像有根尖錐在脊椎處又戳又搗地,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小惠繼續說:“那麼,女兒好友的母親,當然也不能有特別待遇囉。”
大杉察覺小惠說的是兩年前那起殺女事件。一想到她還在為那件事記恨,心情頓時為之黯然。他的嘴角往下一扯,默默鑽過女兒身旁。
“爸爸。”
被小惠一喊,大杉停下腳,胸口如遭針刺。女兒已很久沒喊他一聲爸爸了。大杉緩緩轉身面對她。
“我也沒辦法。我……”
彷彿要阻止他,小惠說:“爸爸,你剛才很帥。”
大杉驚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