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江苑當命的那些年,蘇御一直都是旁觀者。
大約是人生太順風順水了,賀輕舟一身的臭毛病,脾氣爛,性格也爛。
從小到大,賀輕舟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他不缺愛,人人都愛他。
但他只愛江苑。
他這輩子的耐心和溫柔,都給江苑了。
為了讓江苑好好吃飯,他請了老師開始學做飯。
讀書那會,學校離得遠。
他每天往返幾趟去看她。
就算是下大雨也不能阻止。
用他的話說就是,不看一眼她,他晚上會睡不著覺。
這話聽起來誇張,卻又是事實。
他的人生,從認識江苑起,便只剩下江苑了。
歐美妝似乎對蘇御不滿很久了:「你們男的是不是都喜歡那種白蓮花?」
蘇御說:「反正不喜歡你這種塗黑粉底的。」
她氣道:「什麼叫黑粉底,你到底有沒有見識?」
蘇御不屑的笑了一下:「你全身上下,包括你那個假鼻子加起來,還沒我一隻鞋來的貴,你說到底是誰沒見識?」
這波財力碾壓,她徹徹底底的輸了。
歐美妝只能去找白芍幫她出頭。
白芍又去找賀輕舟,聲音又嬌又媚:「輕舟。」
叫他時,都快膩出水來了。
賀輕舟下巴微抬,讓蘇御少說幾句。
江苑回到包廂時,周嘉茗正準備出去找她。
看到她全須全尾的出現,她這才鬆了口氣:「你出去了這麼久,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擔心死我了。」
江苑摸了下外套口袋:「手機忘了帶。」
周嘉茗說:「沒出事就好,這種地方亂,還是別亂跑了。」
江苑點頭:「嗯。」
周嘉茗問她:「不過你去哪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想到剛才那幕,江苑沉默片刻,敷衍帶過:「見到一個老朋友,進去打了個招呼。」
好在周嘉茗也沒有繼續追問。江苑家好像還挺有錢的,會在這種地方遇到朋友,也正常。
他們也沒玩太久,十二點前就散了。
畢竟都還是學生,而且又面臨考試,學業繁重。
離開的時候,經過隔壁包廂,沒有關嚴的包廂門,男人舒緩慵懶的歌聲傳了出來。
他只唱了兩句,聽歌聲都能聽出幾分不耐煩。
大約是被那些人集體起鬨要求的。
所以隨便唱了兩句敷衍了事。
賀輕舟唱歌好聽,江苑一直都知道。
她有一段時間經常失眠,賀輕舟就給她打一整夜的電話。
她失眠,他就陪她一起。
有時候會唱歌哄她睡覺。
那個時候他壓低了聲音,唱的都是些兒歌。
聽了人心情會變好。
江苑最壓抑的那段時間,就是這樣熬過來的,在賀輕舟的陪伴下。
如果沒有賀輕舟,她的人生大概就止步於那個時候了。
她為了自己的自由,為了繼續往前走,把對她這樣好的賀輕舟當累贅卸掉了。
所以不管他怎麼對她,她都認了。
是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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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燈關著。
江苑沒由來的鬆了口氣。
江苑沒開燈,借著窗外的路燈光亮走到中島臺,取下杯子,倒了杯水。
喝完以後才上樓。
夜晚安靜,她開啟檯燈,繼續看書。
她唯一的出路,唯一的從這個家裡逃走的機會,只有當下這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