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羽一邊抱著穆雲風哀號,一邊偷偷瞟眼看去,只見秦毅頭戴珠玉高冠,身著帝王冕服,行走如風,大步踏進,威嚴道:“聲響這樣大,到底出了什麼事?”
天子突然駕臨,梅妃嚇了一大跳,趕緊提裙迎上前去,跪拜見駕:“妾身叩見陛下。”
穆雲風一拉秦驚羽,原地作勢欲跪:“妾身叩見陛下。。。。。。”
秦毅一個箭步猛衝過來,將她扶住,溫和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上回朕不是說了嗎,你身子不便,這些禮數,就不必遵循了。”
穆雲風眼中淚光盈盈,垂首道:“妾身無妨,天家禮數不可廢。。。。。。”
“朕說可以就可以。”秦毅不由分說將她扶起,按坐在錦凳上,轉頭又看向地上兀自抽泣一臉狼狽的少年,朝底下以頭點地的琥珀沉聲道,“還愣著做什麼,去把你少主子扶起來!”
“是,陛下。”琥珀嚇得急急站起,伸手去拉秦驚羽,小聲道,“殿下,殿下,快起來。。。。。。”
“孩兒有罪,孩兒不敢起來——”
秦驚羽哭得稀里嘩啦,一面搖頭,一面使勁往下沉,琥珀見天子在場,心慌意亂,又急又怕,哪裡拉得起來:“皇姐皇兄都身份尊貴,就孩兒不受待見,父皇不疼,母妃不愛,嗚嗚,孩兒要離宮出走,跟著外公浪跡天涯去。。。。。。”
正嚷得起勁,手臂一疼,確實秦毅趁人不備狠狠掐她一把,疼得她眼淚更是狂飆,心中鬱悶不解,只覺得身子一輕,被秦毅用力拉起來。
“傻小子,盡說混賬話!”秦毅瞪他一眼,眸底卻是暗藏笑意。
秦驚羽揉著被掐痛的地方,扁嘴不語,這個父皇,就算看出自己是在演戲,也沒必要下手這樣狠吧,保準一片淤青了!
“陛下。。。。。。”
聽得不遠處梅妃惶然低呼,秦毅過去,將她也扶起身來:“朕聽說你過來明華宮找羽兒說事,羽兒年少無知,你這做長輩的,就不要與他計較了吧?”
“妾身不敢。”梅妃頓了下,滿面悲慼,哽咽道,“但是陛下,凰兒是堂堂大夏長公主,怎能忍氣吞聲,任人欺辱。。。。。。”
“凰兒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秦毅打斷她的話,不緊不慢道,“孩子們都大了,這些兒女私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兒女自有兒女福,我們就靜觀其變,樂見其成吧。母后那裡,朕自會好生解釋,你們就不要再去告狀了。”
他這一番話說得清淡,卻暗含天子威嚴,梅妃聽他如此表態,也不好再說什麼,知趣行禮告退。
等梅妃一走,殿內安靜下來,秦毅慢吞吞轉身,朝向那低眉順目的兩人,鼻腔裡談談哼出一聲。
“哭啊,怎麼就不哭了?”
。。。。。。
陪同父母午膳過後,在母妃那裡討了些膏藥,漫步到自己寢宮,秦驚羽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一場苦肉計,總算將事情平息下去,這回是託了母妃腹中孩兒的福,父皇親自過問,明裡暗裡庇護,只用了個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就封住了梅妃的嘴。這帝王心術,用到後宮家事,同樣奏效,很值得學習。
坐在妝臺前,對著銅鏡仔細端詳,梅妃那一巴掌。聽著響亮,其實並不重,事先又有眼神暗示,根本不礙事,只是手掌之際,指甲在面頰上颳了一道微紅的劃痕。
正瞅著銅鏡中略顯狼狽的面容,背後青光一閃,鏡中映出一張溫潤明秀的俊臉:“殿下,過來搽藥吧。”
“嗯,我自己來吧。”秦驚羽應了一聲,轉過身去。
“還是讓我來吧,殿下閉眼就是。”
燕兒開啟一隻小巧的銀盒,手指從中挑了些許暗紅色的藥膏,另一隻手輕抬她的下巴,正要抹上,忽又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