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烏魯木齊的八月格外熱,我實名建議公交車改名叫“阿不都的移動饢坑”。
車上的乘客人貼人,擠的像沙丁魚罐頭。
好在我和光頭上車早,坐在了最後一排。
車子已經走走停停晃了半個小時,光頭睡了一路,腦袋跟顆滷蛋似得在我肩膀上滾來滾去。
估計是車裡太熱,前邊兒有個兩三歲的小孩兒一直鬧著要下車,鬧著鬧著突然“啊”的尖叫了一嗓子,那叫一個嘹亮。
這一聲直接把光頭嚇醒了,他“噌”的一下坐起來,大叫一聲:“臥槽!有老鷹!保護陳小花!”
他這一句全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孩子的奶奶一個轉頭,隔著人山人海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小聲跟光頭說:“冷靜,這是烏魯木齊,不是阿勒泰。”
光頭睡得出了一頭熱汗,他抹了把汗說:“那就行,我睡懵了撒!太熱了誒!”
我倆今天這趟出來是給我們的旅行社做股權變更,陳志同志鐵了心不回家,今天正式入股十萬塊錢。
他把錢轉給光頭的時候,光頭還不太高興。
“誒兄弟~怎麼只有四萬呢嘛,你們四川人4和10分不清楚撒!還有讓你兒子離我的發財樹遠一點兒!”
陳志把陳小花放在辦公室的地方亂跑,一臉理所當然得說:“沒有錯啊,六萬塊錢不是拿去買槍和子彈了噻~”
“那我把槍給你,你把錢給我!”
陳志趕緊擺擺手拒絕:“客氣了哈,要不得,就當做社裡的公共財產噻,萬一以後用得到。”
但不管怎麼說,這一趟下來我們也算是有了二十九萬的進賬。
民宿老闆娘在我們回來那天很利落的把錢給我們轉了過來,也不知道她以後有什麼打算,我也沒有過多過問,個人有個人的活法,我自己還活不利索呢,可顧不上別人。
“看樣子不忙嘛!”
沒等光頭和陳志掰扯清楚,門口溜達進來兩個人。
“呦呵,這兒還有個羊,怎麼著?吳總這是旅遊接不著單子,準備賣羊奶了?”
領頭的男人梳著大背頭,拍拍沙發一屁股就坐上去了。
我看著他就沒好氣:“公羊哪兒來的奶?你能下奶它就能。”
這男人叫張峰,是我中學同學,也是我以前的同事,當年就是他說新疆旅遊有得賺,我才大老遠跑過來的。
當時這個貨做線路銷售,我做導遊,後來他拉著我說一起出來創業,正好我也想闖一闖,想著創就創吧。
結果創到一半,張峰說他媽病了,但他把錢都投進公司,已經欠了不少,現在沒錢了。
我見過他媽,挺好的一個老太太,我爸媽在老家不容易,我最見不得這種事兒,當時就從那幾個金融網站貸了幾筆錢出來給他。
我想著公司還能賺,救人要緊,欠條都沒要。
結果這個鳥人騙我說他貸款逾期,徵信已經花了,不能進行電子交易,讓我給他現金。
我一向不跟兄弟留心眼兒,結果呢,他拿著錢轉頭入股了別人,還把我們公司的股撤了。
他現在混的風生水起,我被耍得像個孫子,存款沒了,還背了一屁股債,還是光頭拿著自己剩下那點兒錢成了我的新合作人,不然這旅行社早摘牌子了。
張峰看了看我們的辦公室:“兄弟,我知道今年這一行不好乾,但你換的這個辦公室也太寒磣了吧?”
我冷笑一聲,指著他罵道:“這辦公室再他媽小,給你停屍也夠了,別等我腳挨著你屁股了才想起來滾。”
他旁邊的狗腿子趕緊跳出來:“話不是這麼說的,像你這種小社,新疆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個,我們張總也是顧念以前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