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的家在喀納斯湖北邊,正好壓在布林津和哈巴河的邊界上。
“那山上只有他一個人住,這個人戒備心特別強,我稍微有一點聲音他就要探出頭來看看,有好幾次我都差點兒被發現。”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不是你的事兒,幹他們這一行的,戒心不強早死了。”
“不過秦晃,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麼不當警察了?”
他剛開始沒說話,悶頭走了一段路才出聲:“年輕的時候以為當了警察能方便自己查以前的案子,結果,反而成了拖累,在理想狀態下,我也只能幫別人主持正義,不理想的話……”
他沒有接著說下去,我已經心領神會,接下來他就不再說話了,兩個人只是悶頭趕路。
過了喀納斯湖,我倆在樹林裡穿行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在林子深處看到一個簡單的小木屋。
那木屋周圍圍了一圈的圍欄,又高又密,與當地居民的建造習慣很不一樣。
秦晃指著那個小木屋說:“就是這兒了。”
“走,你後我前,溜過去看看。”
我倆分頭向那木屋靠近,每走兩步就停一下,生怕被屋裡的人發現,為此我連腳底下的樹枝和樹葉都會避開。
可直到我溜到那院門附近,屋子都沒有一點動靜。
這時秦晃從屋子後方轉了過來:“裡面沒人。”
“沒人?”
我有點疑惑,因為這院子門只是隨意的關著,連個門栓都沒有,看起來沒有一點兒防範意識,怎麼看都不像那個人的作風。
目光掃到籬笆腳下的落葉,我心裡微動,隨手撿了根細樹枝蹲在地上扒拉樹葉,果然,帶著鐵鏽的捕獸夾露了出來。
“這人心眼兒是真夠黑的。”
我心裡對這個阿山簡直厭惡到了極點,這個人已經不是簡單的為了錢和生存了,心眼兒純壞。
我倆一處處辨認,最終在院子西南角找到一處方便落腳的地方,秦晃從兜裡掏出兩副手套,把其中一副遞給了我,我們兩人小心翼翼地翻了進去。
落地以後我還特意把樹葉子什麼的恢復原狀,省的那個狗東西起疑心。
“他這兒怎麼跟個屠宰場一樣?”秦晃看了眼院子裡的情形忍不住皺著眉頭。
這院子不算大,但是東西可不少,好幾個木頭墩子依次擺著,墩子上放著各式的自制刀具,看樣子都有各自的功能,八成是扒皮脫骨的時候用的。
而這些木墩子包括周圍的地面全都被染成了褐色,都是乾涸的血漬。
院子裡還掛著些常見的皮子。
“我進去看看。”
秦晃說著就走到了小木屋的門前,這木屋的窗戶不是玻璃而是塑膠,髒兮兮地像糊了層油漬。
木屋門上鎖了一把老式大鎖,秦晃掏出一根鐵絲搗鼓了幾下,那鎖就“咔噠”一聲彈開了。
我湊過去問了一句:“你實話跟我說,以前到底幹啥的?”
他頭也不抬地說道:“這叫師夷長技。”
我對這句話深表認同:“對,你說得對。”
木屋的門十分老舊,推開時發出“吱嘎”一聲。
“誒呀我,這傢伙真夠埋汰的。”
只看了屋裡一眼,我就忍不住感慨了一聲,這屋子不大,站在門口就可以把室內一覽無餘,只有一個小炕和一個破櫃,角落裡堆得全都是各種皮料,整個屋子都散發著一股異味。
我順手關上門,抱著胳膊站在門口,看著秦晃在屋子裡到處看。
“要我說他肯定在別的地方還有家,你看這也不像能長時間住人的地方,他拿陰德換來的錢總不可能燒著玩兒了吧,估計這個地方就是用來處理皮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