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說:“你猜這人是誰?”
光頭剛跟陳志搶來了最後一根皮帶面,趕緊塞進嘴裡,嘴邊兒一圈紅油。
“我他媽知道是誰?你有屁趕緊放!”
“這是張峰他哥!”
光頭一聽是張峰他哥,瞪著眼睛“啪”的一聲就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張峰?不就是那天來我們辦公室裝逼那個?”
陳志雖然只見過張峰一次,但對這些事兒也算是一知半解。
“真他媽冤家路窄啊!”光頭擼起袖子就是一副要進入戰鬥狀態的模樣。
我擺擺手衝他們說:“用不著,他跟他弟弟壓根不是一路人。”
這個男人叫張海,我以前一直管他叫海哥。
張峰他們家有點兒複雜,他們兄弟倆不是一個爸,他媽先是嫁了一個男人,也就是張海他爸,但是張海他爸這人脾氣不行,總喜歡動手,連著老婆孩子一起揍。
時間一長他媽就受不了了,跟這個男人離了婚,並且帶走了張海。
要說張海這個人多少是有點兒遺傳了他爸的脾氣,一點就炸,不善言辭但很擅長拳腳,好就好在心眼兒不壞,不會仗著手腳硬實就欺負人。
後來過了幾年,張海他媽又找了個男人,也就是張峰他爸,頭一年就有了張峰,比張海小了八歲。
我跟張峰是初中同學,他腦子活,嘴還甜,我倆玩兒得不錯。
那個時候張海也才十八九歲,但已經不上學了,他在學習這塊兒一竅不通,還經常打架,最後就輟學出去當學徒了。
當時他們的父母都要工作,張海就每天中午回家做好飯給張峰送過來,有時候還給我帶上一份兒。
他當時天天在外面兒跑,曬得黑亮黑亮的,一到中午飯點兒就站在學校圍欄外面,每次一看到我們就呲著一口大白牙,衝我們揮手:“小弟!這兒呢!”
在同齡人還是個白斬雞的年紀,海哥就已經有一身腱子肉了。
張峰個子小心眼兒多,我從小就頂著一個黑眼圈,十幾歲的小男孩兒正是愛找事兒的年紀,我倆沒少被招惹。
但每次只要有人欺負我跟張峰,隔天海哥就蹬著他那個老破腳踏車堵在校門口,他天生一副啞嗓子,支稜著胳膊上的腱子肉往那兒一站:“就他媽你欺負他倆嗷?”
大人來了他也不怕,這人只認死理,他覺得不行就是不行,誰勸都不好使。
可以說是海哥讓我們在混亂的年紀過得非常平穩安全。
後來他們的爸爸工作調動,這一家人就舉家遷到了新疆。
我倆最後一次見面是我剛來新疆的時候,他跟張峰來接我。
張海那天一眼就在火車站的人群裡認出我來了,呲著一口大牙邊招手邊衝我喊:“小弟!這兒呢!”
跟張峰站一起他還是黑的發亮,張峰穿的體面板正,張海一身變形鬆垮的半袖在他旁邊像個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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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驚訝他怎麼這麼多年不見還能認出我,他說:“媽呀,你那倆眼睛誰還不認識了?”
那天他硬是幫我把行李扛到賓館,說他還有活兒要幹,然後塞給張峰幾張鈔票讓我倆去吃飯,說完就急匆匆走了。
再後來他就不見了,這事兒說來也挺奇葩的。
我知道海哥這人虎,但沒想到他能虎到那個地步。
據說一天晚上他就在人行道上走路,然後一個小轎車不知道怎麼著就開上人行道準備停車。
那司機前挪挪、後挪挪、左移移、右移移,張海在旁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後來他乾脆站在那兒等著。
結果等了半天這司機就把車停人行道中間了,張海一看,一下就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