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做其他事情。但鏡子裡的人鍥而不捨地騷擾他,他把家裡每一處鏡子都用海報蒙上。
迪克好奇地問過,克里斯只平淡地說了句自己不喜歡。
但事態沒有好轉,發展到後來,即使他坐在咖啡館裡,也能從窗戶的反光裡看到金髮男人的影子。
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樣,每一處能映出他身影的地方都只能照出一個咧嘴微笑的金髮男人,不管是在家還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道。
那些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的廢話和陣陣頭痛一起打壓他的精神。只有迪克在場時他會好受一點。
只有迪克在他身邊,克里斯會把最大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戀人身上。那時候所有困擾他的東西都不再重要了。
這不正常,他知道這不對,至少不是一個健全健康的心理狀態。
但迪克在的時候,他的頭痛症狀確實有所減輕。迪克只是不常在,他總有自己的事要忙。
克里斯開始儘量減少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的時間,他在街上閒逛時意識到更深層次的問題。
布魯德海文,這座他定居的城市。他在這裡竟然除了迪克外沒有一個朋友,所有人都僅僅只停留在“認識”的層面。
在警局和他搭檔的同伴,他的上司,他逮捕的犯人,都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伴隨各式各樣的標籤,“已婚”、“小氣”、“和善”、“暴躁”。
這座城市沒有留下他生活的痕跡,連一個他熟悉的麵包店老闆都沒有。
克里斯愈發確定,這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除了迪克,只有他是觸手可及的。
很快海文將迎來一個購物節,街面上出現各種浮誇華麗的造景。克里斯停在一個巨大的鳥籠造景前,透過鳥籠看到了一家心理診所的招牌。
他記下了心理診所的電話號碼。
迪克依舊早出晚歸,他和克里斯接觸的時間很少,等到到家,克里斯通常已經在床上睡熟。
克里斯有時能在夢中感覺到親吻,他因為錯開的作息躲過了迪克敏銳的直覺。
他感到自己像一株植物,逐漸枯萎。他不能離開海文,因為外界是更大的陌生。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默默跟隨迪克,把觀察當做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
這種死寂的平靜持續到迪克把追查範圍放到了海文幫派上。他捲入一場幫派鬥爭,等克里斯反應過來時,他又一次受傷了。
他不再當一個影子,從陰影裡顯出身影。月光照進幫派混戰的倉庫,在牆面上投下狂亂的影子。
迪克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克里斯。
嘈雜的聲音。每塊玻璃上都顯出不是他的人影。克里斯只想把他帶回去,他一字一頓開口,好像說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我有點不高興……我們回家,好嗎?”
這是迪克最後記得的東西,因為與克里斯柔軟的語氣相反,他乾脆利落地把他和幫派成員一塊打暈在地。
等迪克醒來,映入他眼簾的第一樣東西是一個金色的浮誇鳥籠。鳥籠正好扣在床邊,把他躺著的床和床頭櫃圈在裡面。
“你醒了。”克里斯說。
迪克坐起身朝外看,克里斯坐在鳥籠外的一把椅子上,正放下手裡的報紙。
他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滿足、欣賞和疲憊。
“要吃東西嗎?”克里斯問。
迪克注意到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妥善包紮了起來,他活動活動手腕,敷上膏藥的位置一陣清涼。
他很無辜地指了指罩在床邊的鳥籠,“這是什麼?”
“鳥籠,”克里斯說,他強調了一句,“它很貴。”
“這麼看起來我像是被你關在鳥籠裡的小鳥,”迪克端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