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旦旦表明自己要卸下責任脫離夜間生活,實際上一旦海文發生狀況,又像一隻忠實的牧羊犬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竄出來。
他是真心以為自己臉上的煤灰能起到氪星眼鏡的作用嗎?
提姆心裡當下咯噔一聲。他謹慎地按住耳麥,聽見通訊裡克里斯一如既往地鎮定道,“沒關係,我知道。你們多看著他一點。”
對了。提姆這才想起來,關於瑞克的行蹤,克里斯比他們所有人都要清楚得多。
真心祝福迪克恢復記憶後能順利消化掉這毛骨悚然的愛。
“不要緊,”克里斯重複了一邊,聲音像是極為剋制地沒有咬著某些字眼,“我回來會和他談談。”
哇哦。提姆的祈禱,更真摯了一分。
瑞克之所以在危難面前挺身而出——其實沒想那麼多,僅僅只是因為不想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樣受到傷害。
在海文幫忙的兩個義警,紅頭罩與紅羅賓。從身份上來說,他們兩個是夜翼的兄弟;但從感情上來說,他想不起與他們有關的任何細節。
說得更殘酷一點,他感受不到愛。
過去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只是一張白紙,在他的父母死後,只有現在與他產生聯絡的人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羈絆。
瑞克小心地換掉身上髒兮兮的衣服,把舊衣服塞進計程車後備箱,臉上的煤灰用溼紙巾擦掉。他對著樓下的玻璃窗打量半天,確認自己看不出任何異樣後才上樓。
坎迪家的燈直到凌晨還亮著,他總是下意識開著窗戶,好像有人會從那裡翻進來。瑞克用備用鑰匙開啟大門時,他正坐在租房唯一一把椅子上,在看書。
瑞克正準備說點什麼打圓場,坎迪的目光筆直地朝他看來,“你的運動鞋上沾了灰。”
瑞克低頭一看,他可憐的運動鞋因為在火場進進去去,大半個潔白的鞋面灰不溜秋,鞋底更是因為高溫融化了一小半,變成粘糊扭曲的膠質粘連成一團。
他尷尬地笑了兩聲,抽出紙巾擦鞋。
坎迪又說,“你的右手小指指側有燒傷,碘酒和棉籤在你右邊上數第二個櫃子裡。”
瑞克舉起兩隻手,投降道,“我只是去幫忙。”
“沒說你不能幫忙,”坎迪手裡的書頁翻過一頁,“下次記得把煤灰換成面罩,指望灰塵塗臉實在是太兒戲了。”
瑞克在櫃子裡拿出碘酒和棉籤,一邊給自己消毒一邊輕聲抱怨,“好吧,先知。”
他也不覺得疼,草草擦了兩下傷口就用創口貼貼住,眼睛偷偷看向坎迪。
坎迪收起書本,平靜地抬頭,“有話可以直說,我不會把你趕出去。”
“你認識迪克。”他篤定道。
坎迪誠實地點頭,“對。”
瑞克咬了咬牙關,繼續發問,“你是迪克的什麼人?朋友,還是所謂的家人?”
“你看過迪克的資料,應該知道他的生命中沒有一個叫坎迪的朋友。”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選擇了一種巧妙的答案,“非要說的話,我們曾經是同事。”
瑞克沉默片刻,“你從沒催著我想起以前那些事。”
“因為你不覺得自己是他。”坎迪說,他走到瑞克面前,拆掉他手指上潦草敷衍的包紮,用棉籤沾了碘酒細細地消毒。
他把棉籤往垃圾桶裡一扔,“有時候你們就像一個人,有時候又不像。我搞不清楚,也不準備去想。”
瑞克乖乖站在原地,看坎迪給自己塗上傷藥,用潔白的繃帶繞了手指上的傷口一圈兩圈。他嗅到一絲煙味,“你抽菸了?”
“嗯,最近有點忙。”坎迪一語帶過話題,“說實話,我不願意把他當成你。記憶塑造了一個人的大部分人格,我不知道失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