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藍色的天空漸漸變成墨寶石,雨夜降臨,秋雨冰冷又增三分。
大帳內燎爐之火跳動,不斷傳出興奮的笑聲,其中笑的最燦爛的自是劉季。
劉季道,“廣野君又立一功,妙哉,立刻為廣野君記功,還有陸賈。”
酈食其笑道,“化敵為友,免去一場流血之戰,加快入咸陽之步伐,此功當屬張良,酈生不敢貪功。”
劉季極力在控制內心的喜悅,臉上的喜悅之意瞬間濃三分又剎那間消失,若能和秦將一同西擊秦,那麼入咸陽便真的指日可待。
此等快意之事遠勝洞房花燭,豈能完全藏匿情感,劉季能瞬間換成普通的笑意,如春風般隨意,如陽光般溫暖。
劉季道,“子房固然有功,然兩位辨士亦功不可沒。”
話音剛落張良便入帳而來,劉季見到張良上前一把抓住其手,“秦將果叛,欲連和俱西襲咸陽,吾欲聽之。”
聽聞此言張良的臉色很平靜沒有絲毫計策成功的喜悅,只聽劉季繼續道,“子房之計不僅兵不血刃降嶢關,更為楚增添一支李良,子房大功也。”
張良似乎不願打消劉季的興奮之意,很快劉季發現張良不同尋常的神色,劉季道,“子房,有何不妥之處?”
張良淡淡道,“誘降之際,其旁可有諸將?”
酈食其搖頭,“不曾有,密談。”
張良又問,“盟約之時,其可曾與諸將商議?”
陸賈亦覺察出張良之問的意義,便道,“不曾,人多不易誘降,故其帳下裨將、校尉等皆不曾喚來商議。”
張良則道,“主將雖降,然帳下有爵之將不可小覷,秦王新遣之將未曾紮根。”
言畢,張良便對劉季道,“此乃獨其將欲叛耳,恐士卒不從,若士卒不從必危,不如趁其解,速擊之。”
話音落地,劉季迷惑,心裡納悶,“阻止吾打嶢關的乃張良,如今又勸吾擊嶢關的仍乃張良……”
不僅劉季迷惑,身旁的酈食其、陸賈更是迷惑,他們費盡心思冒著生命危險去啗秦,秦將欲叛卻又突然改變,如此等於出爾反爾,不過對於不是汝死便是吾亡的敵人而言,出爾反爾倒不算什麼。
與當年秦坑殺趙秦數十萬大軍相比,小菜一碟,不過各為其志。
劉季在帳內踱步道,“子房所慮確為隱患,數萬秦軍若中途夜變,後果極重。”
話音落地後帳內出現短暫的空白,酈食其似乎悟出張良之計的全貌,“子房之計皆在卒將離心乎?”
張良微笑點頭,“然也。”
陸賈內心觸動,“張良真乃計囊者。嶢關之將乃屠者子皆能查出,真可謂知己知彼。”
劉季定足,開口道,“盧綰。”
盧綰立刻進帳,等候劉季下達命令。
劉季道,“立刻傳諸將進帳。”
盧綰眉開眼笑,精神十足,“諾。”
破除武關收編殘兵後,曹參、呂澤、周勃等便不斷的操練兵馬,此次為做疑兵,命灌嬰、奚涓、樊噲、傅寬等將在諸山上張旗幟做疑兵。
此刻楚軍三大將曹參、周勃、呂澤匯聚在一起,商量如何破關入咸陽。
與破武關不同,那是趁內亂而起才讓楚軍鑽孔。
如今眼前的嶢關之軍卻不同,是秦王子嬰繼位後部署的第一仗,亦是最關鍵的咸陽保衛戰,定是傾盡全力,兵力已經有所增加。
三人一致認為唯有引蛇出洞,將秦軍消滅於原野,打野是曹參的強項。
呂澤看到盧綰跑來,便知劉季終於要採取行動。
帳內劉季直接了當宣佈趁將卒離心速擊秦軍,至於如何擊劉季準備交予諸將,但交諸前亦欲聽聽其意見。
呂澤道